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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3、倒霉(1 / 2)


钟绍荣最近走霉运,他甚至怀疑自己遇上煞星了。

这几年钟绍荣可谓春风如意,走科举进士及第,以聚福楼挂靠温家从而投诚太子,他以一己之力把?钟家从落魄败户拉到如今成了京城新贵,最近和宁远伯府婚事将近,待事成他的仕途也将更进一步。

却在此时被一盆冷水浇头,让他浑身胆颤。

钟绍荣仔细想了想,霉运当头的开端是在聚福楼遇到温巧那天。温巧的话像是一盆冷泼醒了他原本有些混沌的脑袋,思想开始变得清明,他意识到自己可能做错事了。但当时的情况容不得他多想,他只能先安抚住温巧再另想办法。

他是在满脑子?思虑中见到裴宴的,对方仅用一个态度和寥寥无几几句话就让他认识到,人与人之间的鸿沟从出生就决定了,像他这样的出身奋起一生可能都跟不上别人出生就有的优越。这让他更加坚定了他的婚事一定要如期顺利举行,不管是谁都别想破坏。

温巧肚子?里?竟然有了他的孩子!钟绍荣默念几句,讽刺哼笑。如果这事发生在几年前,他可能会像无数的父亲一样期待这个孩子?的出生,因?为那时温巧是他心爱的师妹,他曾无数次的期待把?这个姑娘娶回家。

可惜承事的是现在的他,错断的这些年,提到温家,他想到的永远是温家二老爷·那个他称之为先生的男人下睨眼神告诉他,你算个什么东西手里?有几个银子就想碰我嫡女?那是钟绍荣第一次意识到他尊敬的先生并非不食人间烟火的文?人,刨开内里?都是崇权思想和铜臭味。而要想活得更好,这两者缺一不可,前者更重。

权力?金钱?总有一日他要掌握这些,这是他兴冲冲去温家提亲,却直接被赶出温家,一路被族中兄弟耻笑受后母冷脸后默默下定的决心。他用了几年的时间,给自己谋划了一个靠山,奋力攻读终究有了看似光明的未来。

当他再去温家拜访,不出所料的成了座上宾。以现在他的身份和地位,在太子?跟前说话,恐怕比温家二房几十口子加起来都要来的有用。和温巧旧情复燃不是他长情,而是他虚荣,他就如曾经的她一样,无限制的许出承诺,看她为他如痴如醉,自己也乐在其中,得到了满足。

不过要是让他在娶这个女人绝对不可能,因?为他永远忘不掉那些年的屈辱。恐怕温峤也察觉到了,否则不会傻到把孩子留下来,以为这样就能逼他就范?太天真。

温巧的孩子绝对不能留,他的长子怎么能是奸生子??一个能在婚前就把自己托付给男人的女人,怎么可能成为他的妻子?而且他也承受不了何宁远伯府解除婚约的后果。

自始至终,钟绍荣心里?非常清楚自己想要的是什么,追求的是什么,所以他很快就拿定了主意。就在要着手行动的间歇,钟绍荣收到了一封密信。

那天晚上,他走进书房,就看到书桌上放着一个信封。钟绍荣皱眉,连忙叫来管事和伺候的丫鬟婆子?,他的书房是钟家戒备最森严的地方,没有他的命令谁人都不能随意进出,而这封信就这样无缘无故的出现在了他的书桌上。

无人知晓信是怎么来的。钟绍荣摒退左右,展开信封,信上的内容让他不寒而栗,竟然列举出了近几年他和温巧幽会的时间和场所,甚至还知道温巧有了孩子。让人摸不着头脑的事,对方一直在陈述事实,一直都信的结尾都没有提出任何要求。

没有所求是最可怕的。钟绍荣气的把?书桌上的东西挥到地上,他一直以为这是无人知晓的秘密,却不知何时已经被人翻了个底朝天。而现在对方正拿这个无声的恐吓他,是谁?到底是谁?要是这个被发现,这些年的经营功亏一篑,他这个人也就废了。

他该怎么办?去找太子??不行。如果太子知道他做了这般糊涂事,可能会帮他处理温巧之事,但他要想再得到重任几乎不可能,他现在在太子?身边的功用并非独一无二,他退下了自有千千万万个他上位,所以他只会是被放弃的那一方。太子有多谨慎小心,没有人比他这个经常伺候身边的更清楚,一切都是为了能保住太子位。

钟绍荣稳住心神,不,当务之急还是要找出躲在幕后的这人是谁。钟绍荣在心里?过虑了很多人……

温巧?钟绍荣和温巧自幼相识,所知甚多。在记忆中温巧是个软糯的姑娘,又极听温二老爷的话,对方或许是爱他的,但她更爱自己和父母。如果行此事的是温巧,钟绍荣不得不考虑她背后肯定有高人指点。不过这件事如果闹大,他们双方都得不到好处,可以这么说如果事情败露,往后余生他可以娶到妻子?,温巧却再也嫁不到好人家。温巧拿这个威胁他和那日在聚福楼用言语威胁有什么区别?

难不成是宁远伯府。宁远伯府只是一个没落的伯爷府,曾经诺大的家业现在只剩下了一个空壳,伯爷府萧条名下庄子?铺子荒废,根本无人打理。而且宁远伯和其夫人对嫡出五女非常重视,如果他们知道自己做了这些事,不说到御前告状,也早已带着人闯到他钟家门前来了,怎么可能这么平静?还提前送封密信打击打击他。

难道是哪个同僚?他走到今日成了东宫太子?跟前的红人,是踩着许多人走上去的,这其中必然得罪了不少?人,要说这些人恨他调查他也不是不可能,但这封信的最后未关任何威胁,难不成是在给他提醒?

钟绍荣想了很久,列举出了多种可能,还是没理出一个所以然、背后人隐藏的太深了,这其中的枝节也太多,他根本无从下手。

钟绍荣现在倒是希望这件事是温巧自导自演,这样起码证明这件事还无人知晓。除此之外,其他所有的设想都直击他最恐惧的心底,因?为那就说明除了他们当事人,还有其他人很了解这件事。

致命弱点把握在别人的手中,是为官之大忌讳。而且现在可以肯定的还有暗处的一方能力不低,能够神不知鬼不觉躲过钟府下人把信送进他的书房,这已经不是一般人能办到的事了。

那晚,钟绍荣在书房里整整枯坐了一夜,最后一无所获。为了不打草惊蛇,他只能安抚自己耐心等待,既然对方费尽心思关注他又专门警告他,那肯定有所图,总会露出狐狸尾巴的。

不过事关重大哪能真正心平气静,就算是在办理公务的时候都不能全神贯注,太子不悦,指名好几次,钟绍荣只能磕头谢罪。那天钟绍荣做了一个决定,他一定要尽快让温巧事情彻底解决,不给暗处的人任何机会。没有人像背负着一个催命符过日子,不能再拖下去了,钟绍荣告诉自己。

钟绍荣当机立断,立刻用老方法送了信给温巧,却没有得到回信。钟绍荣烦躁不已。他不可抑制的想,难道这一切真是温巧搞出来的?为了逼他乖乖就范?还没等他想出个所以然,当晚他又收到了密信,对方方府窥探了他的生活,把?他的决定打算猜的分毫不差,警告他要是轻举妄动,立刻就把?事情公之于众。

钟绍荣恼怒无比,却又无可奈何。他感觉自己像是被困在笼中的鹰,想展翅飞翔空间不够,像冲破牢笼力道不够,就是想活着都得祈祷着暗中黑手不会下死手。

第三晚,钟绍荣同样受到密信。钟绍荣越来越搞不清楚背后人到底要做什么,但是他知道他就忍不了了。钟绍荣没有放弃找温巧,对方也终于回复了,约他五天后在聚福楼见面,这正合他意,聚福楼是他的地盘,到时候他想怎么办都行。

然后就在收到密信的第四天,钟绍荣接到了宁远伯府送来的信。他嘴角含笑的展开信,看到上面的内容却久久无语,费尽全力都不能让嘴角上扬,时万两银子,宁远伯家也真敢想。说句不好听的,现在把整个宁远伯府打包卖出去也不过几十万两,他未来的妻子不是金子?做成的吧。

要不是碍于宁远伯的管家就在跟前,钟绍荣手里?的茶杯早就飞出去了。不过最后他还是压制住自己,笑着把?宁远伯府来人送出了钟家的大门。

钟绍荣坐在正厅,旁边是他的亲生父亲、继母以及继出兄弟,他们都一脸凉薄,却压抑不住讽刺,看来是接到消息后急忙赶过来的。

“十万两银子,宁远伯府这是狮子大开口,她家姑娘怎么长大的就这么金贵?这宁远伯府到底败落了,绍荣,可不是母亲挑拨离间,这样的女人不能娶,娶回来之后肯定拿我们的家产补给娘家,我听说她那个弟弟是个不学无术的二世?祖,这样的人能服役时难道还要负她一世?不成?”钟夫人面带担忧。

“赶紧退亲,有那些银子还不如给你弟置办个宅子?,过几年他也要娶亲了。这件事是肖家不占理,再加十万两的聘礼亏肖令宽好意思开口,就是世家大族嫁女也不过几千两的嫁妆,这已经是顶好的了,他这是把我钟家当冤大头呢。他闺女是金做的还是银做的?我绝对不会同意。”钟老爷表明态度。

他们脸上都带着怒气,仿佛是在为他打抱不平,细听之下却会发现不过是舍不得银子,而舍不得银子的最终缘由是这些银子本该是属于他们幼子?的,钟绍荣不知道自己该不该笑。

没听见钟绍荣表态,钟老爷坐不住了,张口就是指责:“你个败家玩意儿,不会真想拿银子给肖家吧?那可是十万两,你有银子没处使就按我说的给你弟置办宅子?,给外姓算怎么回事。他肖家姑娘是沉鱼落雁和闭月羞花到底占哪一样,就这么吸引你,让你拿着你娘留下的银子随意乱花。”

刚刚努力维持住的平和似乎都是假象,在这一刻被钟老爷撕破了面具。钟绍荣本没想和眼前这三人掰扯,他们在他眼中不过就是几个吃闲饭的,有人来的时候拉出来充充门面,平常就只当他们不存在,偏偏他提到他母亲。

钟绍荣脸色立刻就变了,他直直看向钟老爷,“不许提我娘,你没有资格。”

“你这个孽子?,你这是和父亲说话的态度吗?我是你爹!要是让外人知道你在家里?是这样对待亲生父亲的,看睡不唾弃你。”钟老爷被激怒了,大声呵斥。旁边的钟夫人赶紧上前劝慰,不过几句话让钟老爷更是恼怒。

“说完了吗?说完了都给我闭嘴。”钟绍荣揉了揉太阳穴,沉声说道:“想让人知道,你直接给御史台上折告发我就行了,要是你想让钟家重回五年前。”

钟老爷立刻就哑火了。他们现在可比五年前过得滋润多了,他现在出去哪个不赞他有一个前途无量的儿子,因?着这个得了不少?便利和尊敬。钟夫人也默默让旁边让了让,她怎么忘了,继子早已经不是以前那个任她宰割的小可怜了,现在整个钟家都要仰仗他生活。

看着他们都不说话了,钟绍荣觉得可笑。曾几何时,他是这个家里?最不受待见的,连上桌的资格都没有。每逢早食晚食,他就默默的站在一边,看着他们一家其乐融融,吃香喝辣。那样的生活他整整忍耐了好多年,那时候他觉得生父和后母是这个世上最可怕的人,等后来跳出这个怪圈,才发现曾经自己的想法是多么的可笑。

恶人只会欺负弱者,欺负那些懒得跟他们一般见识的人,就像他的母亲,一辈子?操劳,钟府大半的家业都是她自己一手置办的,可她得到的结果是什么?公婆不喜,丈夫不喜,被侍女抢了丈夫,除了出银子在这个家里?形同无形。

从那时候钟绍荣就明白了一个道理:人善被人欺。就像现在他们就算有这样或那样的意见,他只要一句话就能让他们闭嘴,就算不喜也得生受着。现在整个钟家都要仰他鼻息生活,他打个呵欠钟家就会晃一晃,他跺跺脚钟家就会满族震荡,害了他,钟家也就完了。

最后,钟老爷和钟夫人带着儿子灰溜溜的离开了。

十万两白银对钟绍荣来说不是小数目,世?人都知聚福楼挣钱但银子来何处去何方却不是他完全说了算的,除了他恐怕也无人明确知晓。给肖府送上十万两作为钟绍荣单管那不情愿,但是这门亲事继不继续,不是他说了算的,钟绍荣赶紧换了衣裳去东宫。

从东宫出来,钟尚荣一脸颓败。想到刚刚的情形,他把?这笔账记在了肖家头上,什么时候作?妖不好,偏偏挑在这紧要关头,连累他被太子?责骂,被当面指责办事不力,这话不是谁都能听得来的。但十万两银子到底拿到手了,不过,既然你肖家不仁就别怪我不义。

钟绍荣叫来管家默默叮嘱了几句。第二日他领人抬着十几个装满银子的箱笼到了宁远伯府,看着前来围观的长安百姓,邵荣心中讽刺的笑笑,今日之后恐怕无人不知宁远伯府视财如命,薄情寡义,为给儿子攒家底竟然卖女儿。

钟绍荣早就猜到他这样大张旗鼓的过来,肖令宽定会恼怒,人都是这样,可以做腌臜事却不想让人多说,事实也是如此,说了几句话他就被肖家赶出来了。钟绍荣没什么怨言,出了肖府,围观的人群尚未离开,围着他打听。

钟绍荣尽力帮肖家说了好话,有些时候树立一个形象,并不是只有恶言恶语才招人嫌弃或者尊敬,只要他表现的足够宅心仁厚,就能衬托出对方的不仁不义。

事实也正如钟绍荣所想,一时间他成了长安城上上下下最受同情的人。

钟绍荣还不能完全放松下来,暗处那些人的目的尚未明了,送来的几封信上已经将他的底细挖了个底朝天,万一什么时候蹦的出来了,就会让他的计划功亏一篑,现在银子也送了,态度也摆出来了,要是事情再不成,太子那边可没法交代。

钟绍荣现在只盼着五日之期赶快到,快点见到温巧赶紧把事情解决了,只有这样他才没有后顾之忧。就在这时候,门房来禀报说秦王府送了请帖过来。

钟绍荣皱眉,他和秦王府没有什么交集,要是硬要说他只知道未来小舅子?和秦王府幼子交好,但是除了那日在聚福楼见过裴宴一面之外,就没再见过了。

打开信,只潦草的写着几行字,约他三日后到聚福楼一见,钟绍荣本没当回事儿,秦王府再显赫秦王再偏向,裴宴也不过是一个庶子?。但是看到信封上那个特有的标记之后,钟绍荣眯起眼睛。

竟然是他!

裴宴用自己的名义给钟绍荣发了请帖,日期是三天后,地点就定在聚福楼。

肖伯爷和肖章都不同意他这样做,认为这样就是把他自己置于了危险之下,钟绍荣能走到如今就说明他是有几分手腕的,不然东宫也不能这么重视他。虽然秦王府不忌讳钟家但后面还有东宫和温家,裴宴一个人胡闹也就罢了,要是牵扯到秦王府,那可就是和东宫太子?叫板,到时候性质就变了。

他们的想法裴宴岂能不知,不过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事情发展到了今日,肖家绝对不能露面,否则不排除钟绍荣拼死拉五姑娘下水的结果,这种事情姑娘到底比男子吃亏。要是真成了那样,他们谋划至今就完全没有了意义。

至于安沂,本就是被他拉到局中来的,裴宴不会让他去冒险。

所以只有他最合适——

至于牵扯到父王和秦王府,不排除有这个可能,不过只要能控制住钟绍荣,这都不是问题。这个过程不可能简单,虽然在为人处事和人生选择上钟绍荣不能算是一个聪明人,但能爬到今天这个地位,想想钟绍荣背后做的那些事,也是一个狠人了。

而且,关于钟绍荣为何如此执着一定要娶到肖五姑娘,裴宴一直到现在都没想清楚。诚然,宁远伯府有爵位在身,但到底已经没落,对比之下,长安城新贵可有前途多了。依像钟绍荣这样充满野心之人最好是娶新贵女,这个设定更符合他的形象。

因?为想了解这个事情的真相,裴宴再次登门宁远伯府拜访宁远伯。

“既然定在了三天后,为何这么早送请帖给他,不怕打草惊蛇?”肖令宽皱眉问道,这三天的时间可能出现无数种变数,这么早就把?暗处的自己摆上台面,他们原本的优势瞬间没有了,还可能产生危险,他以为裴宴此举不妥。

“我就是想告诉他我不怕他,而且关于他的动向我了如指掌。”裴宴笑道,“有的时候困兽,比放任他肆无忌惮的乱闯更让人绝望。”

钟绍荣和温巧约在了三天后,他也约在三天后,地点都在聚福楼。只要确保这三天钟绍荣无法对温巧下手就行了。绝对不能让钟绍荣把他和肖家联系起来,那样功亏一篑的概率就会大大加大。为了让钟绍荣放松下紧绷的神经,他还主动挑明了身份,裴宴纨绔子?弟的形象科泰深入人心了,相信钟绍荣接到邀请函的瞬间是松了一口气的。

肖令宽看向裴宴,还是那个唇红齿白的小少爷,刚刚说出的话差点让他觉得自己面对的是经验丰富、做事老道的官场老油条了。

察觉到宁远伯眼中的疑问,裴宴赶紧无害的笑笑,“我这次过来是有事情要请教伯父。”

“说吧,只要我知道定知无不言。”肖令宽表示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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