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是在场的文老太爷、县太爷这样的人物,这样名贵的菜色也不是等闲能吃到的。
众人分着?吃过,顾茵闻着那摄入的香味,心也提到了嗓子眼。
但她也没紧张多久,因为尝过之后,文老太爷蹙眉道:“我怎么觉得鲜得发腻,吃着?还有些腥?”
说完他看向旁人,其他几人也点头道:“是有些腥。”
结果很快就出来,食为天胜,赢下了来年的免税名额。
白大老爷也在旁边等着?听结果呢,闻言他不可置信道:“怎么可能?这可是佛跳墙啊!怎么能赢不过这区区的海鲜粥和炒豆芽?莫不是老太爷因为和食为天有交情……”
文老太爷说你可拉倒吧,他先指着?周掌柜做的酿豆莛道:“你管这叫炒豆芽?”再指袁师傅做的佛跳墙,“不信你自己尝尝吧。”
结果既出,老太爷也懒得和他多说,和众人知会一声后就离开了。
县太爷另有公务——要和富豪乡绅筹募修桥铺路的银钱呢,这品尝美食只是他把人请来的由头,于是就请众人移步去县衙了。
白大老爷还是不死心地又把桌上的吃食都尝了一遍,尝完他才颓然地坐了下来。
光颓然不算,他真的是后悔的场子都青了。从前哪里知道周掌柜还有这种绝活儿呢?不然就算是争家业那会儿,他也不会把人往外推啊!
袁师傅还是老神在在的,把顾茵和周掌柜送出去。
“小娘子有本事哇,恭喜!”袁师傅笑眯眯地给她道喜。
顾茵忙道不敢,只道:“侥幸侥幸。”
“不是侥幸哇,”袁师傅压低声音道,有些委屈地说:“我那个佛跳墙,做的可难吃了。我本来就不擅长做这个,东家非要让我做哇,还加了好多那个什么贵宾调料。我都说那个东西鲜过头了,很容易把食材本身的腥味激出来。他不听的。”
顾茵忍不住弯了弯唇,也不知道该夸袁师傅心态好,还是说白大老爷败在了那味精上头。
“袁师傅听我一句,那个调料放多了让人口干舌燥,所?以只要在吃食出锅前放上一点点提鲜就行。”
袁师傅笑着?点点头,“谢小娘子的提醒。不过你放心吧,那个调料一钱就是十两银子,平时我们东家也不舍得多放。”
“一钱十两?”顾茵惊得咋舌。前头她还在为一罐子二两的自制味精心疼不已,没想到白大老爷海外买的味精这么贵。
想到白大老爷方才输了后那颓然的模样,顾茵没好意思提自制味精的事儿,那简直是在人伤口上撒盐。
但是她没忍心干的事,有人帮她干了——
她和周掌柜回到食为天的时候,就看到了等在食为天听消息的白子熙。
看到顾茵和周掌柜面上带笑,白子熙呼出一口长气。
在前堂代替了顾茵工作的徐厨子见状好笑道:“白公子这到底是哪家的?”
白子熙面上一红,嘀咕道:“我这不是觉得我大伯赢了那也是靠着?海外的调料,胜之不武嘛。不过既然小娘子赢了,那我也不用担心了。”
前头他特地送来了含香楼的贵宾调料,虽就算他不送,周掌柜也会去买,但到底也是承了他的人情。
顾茵这天出去参赛了,店里没有她亲手做的吃食,她就让徐厨子去后厨拿点她做的东西当谢礼,她则去告诉王氏自家来年可以减税的好消息了。
徐厨子在后厨转了一圈,想到顾茵最近做的,可不就是那自制味精。
而且前头白子熙也送来了他家的调料,再回调料当谢礼也很适合。
他用纸包包了一些,还特地对白子熙道:“白公子可小心些,这东西金贵呢,一罐子好几两,这一份怎么也得十?几文钱。”
白子熙便带着?那纸包回到了含香楼,白大老爷正气呼呼地把算盘打的噼啪响,算着?来年没有减税后,自家要少多少进项。
袁师傅胖胖的身子缩在柜台边上。
袁师傅虽然年纪不小,但是因为一辈子都专心研究吃食,所?以并没有中年人的油滑,性情和少年人差不多,打白子熙十?岁上头,两人就成了忘年交。
见到白子熙过来,他扬扬眉毛和他笑了笑,然后立刻板下脸,一副也在反思的模样。
白子熙压住笑意,帮着袁师傅和白大老爷求了求情。
白大老爷不耐烦道:“你可别帮别人说话了,你跑几趟食为天了?上次还让我们楼里的熟客给遇见了。咋的,含香楼让我们大房管了,你就不是楼里的少东家了?”
白家的气氛还算是和睦,只是前头因为老太爷身子突然差了,两房人争抢管家权,才剑拔弩张的。后头尘埃落定,大房管理?含香楼,二房负责算账分钱,关系就又缓和起来了。
白子熙性格纯良,即便是前头争权的时候,白大老爷这个大伯也没和孩子不对付。
所?以白子熙被他大伯父训完也不敢犟嘴,只小声解释道:“那我之前不是在那里存了十?两,是那边的贵宾嘛?存都存了,自然是要吃完的。”
之前是不好意思让食为天知道自己身份,自打县衙那次身份揭开了,顾茵也没对她改变.态度,还是把他当成?普通客人那么敬着。
白子熙也不尴尬了,他早就想尝尝食为天那的冬季新品了。最近他就迷上了酸菜鱼,无酸不欢。
要是他亲爹在,听了这话肯定得敲他一个爆栗子。白大老爷虽气,也只是瞪他一眼,让他和袁师傅一起在柜台边站着?反思。
干站着?也不是个事儿,白子熙找话道:“大伯别气,黑心肠的望月楼倒了,咱家的生意不是恢复往日了吗?往常咱们两家大酒楼对打,如今咱们一家为尊,食为天虽厉害,做的也是普通客人的生意……”
这话算是顺耳,白大老爷气顺了一些,又听他道:“而且人家食为天做事也光明磊落,他家也做了一份新调料,听说是不对外出售的,送了侄子一份。”
说着他拿出纸包打开,白大老爷也放了算盘,心里想着难道就是这调料让自家的佛跳墙输了?
这上头袁师傅是行家,自然先让他尝,尝完后袁师傅没吱声。
然后就是白大老爷和白子熙尝。
白大老爷尝后哼声道:“也不咋样,还没咱家的贵宾调料好!”
白子熙附和道:“确实,难怪一份只要十?几文钱。”
白大老爷:……
只有他家一半鲜美的调料,赢走了他家的减税名额不算,价格只有他买来的千分?之一!
搁谁谁也受不住这个刺激!
白大老爷捂着?心口晕了过去,白子熙和袁师傅吓坏了,赶紧把人抬到医馆。
好在白大老爷平素身子骨强健,只是这天生气生多了,一口气喘不上来,静养十天半个月就好了。
他倒下了,白家大房的两个儿子顶上,但到底年轻经不住事儿,又恰逢年关,正是楼里生意最好的时候,两兄弟最后只能把白二老爷又请回来,暂为管理?后厨。
白二老爷因为争输了含香楼的管理权,这段日子都在家闷着,连查账都让白子熙去。
如今再次出山,他看儿子越看越喜欢,若是白子熙再小上几岁,恨不能抱着他亲上几口。
稀里糊涂的,含香楼又重回了白老太爷还在世时的格局。
………………
食为天这边,年关将近,镇上又没了望月楼,加上顾茵和周掌柜又赢下了官家食肆的名头,生意更上一层楼,店内座无虚席不算,连顾野为首的外卖队都重新组建了起来,帮着送耐得住放的点心那些。
一直忙到除夕那日,这天家家户户都在家里团圆了,大家才算忙完。
顾茵和周掌柜花了一下午盘完了账,今年整个店一共赚了纯利三百两。
可惜今年没有减税,现在朝廷的税收高的吓人,三百两里得去一百五十?两给朝廷,自家就是剩下一百五十?两。
顾茵另外给了每个正式员工一两银子过年,其中包括年头上一直帮忙的顾野和武安,这就是又去了十?三两。剩下一百三十?七两,一半得留作来年的流动资金。
最后的六十八两就是可以动的银钱了。
二十?两给周掌柜,那是顾茵早在之前就说好分他的花红。
周掌柜推拒起来,道:“我每个月都拿足了工钱的,吃住又都在店里,一年已经攒下不少银钱。前头东家给的那一两过年费尽够花了。”
“一码归一码,这是您该得的。”顾茵坚持。
周掌柜在望月楼的时候只有招待贵客才需要亲自动手,到了食为天每天一大锅一大锅地炒菜,虽他说不累,但工作量比从前肯定是大许多的。更别说为了给自家争取减税,他反复练习那酿豆莛,不知道费了多少心里力。
一年十三个月的薪水,算是顾茵现在能给得起的最高待遇了。
剩下的四十?八两,一半自然分给同样是股东的王氏,另一半则顾茵自己留着?。
此时顾茵手里有二十?四两花红,和前头攒下的工钱——除了四月她没给自己算工钱,后头每个月她也和周掌柜一样,每个月领二十?两工钱,八个月就是一百六十两,大部分时间她也没地方使钱,就是修葺王家老宅花了五十?多两,当时王氏也说她也出一份钱,但那宅子既然在顾茵名下了,她肯定是自己出钱。
也就是说,她现在身上还有一百三十?两银子。
搁一两年前,谁能想到他们这对逃难来的婆媳,能赚这样多的银钱?
赚到钱了可不是得提高一下生活质量?
除夕下午,顾茵给大家放了半天假,她则要和王氏、宋石榴,带着两个小家伙搬家了。
作者有话要说:姐妹们味精真的没毒,还是那句离开剂量谈毒性都是无稽之谈,日常当调料那个剂量,肯定是对人无害的。但是吃多了口干,味觉退化,影响钙吸收是真的(前两样我深有体会,影响钙吸收是我查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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