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暖刚接受完祀术,并?不能很快下?地。
她原以为颚族所谓的祀术和?她原本世界的手术差不多,可却发现似乎也?并?不相同。
最不相同的是,她的身上并?没有留下?太明显的缝合痕迹,除了几道粉色的伤痕外,几乎瞧不出她之前承受过的痛苦。
但那并?不代表郁暖就?不难过,相反,她认为自己心口疼痛的程度比受术前还要高?些,像是被甚么尖锐的事物硌于血肉间,无时不刻不在?奋力翻搅。
而且那位颚族的大祭司还说,她需要服用药物,用以清除圣术残余的毒素和?污染,而且这种药物会加重痛感,每喝一口便回?带来灼烧一般的痛感,且一直到完全康复才能停止服用。
可郁暖是个很能吃苦的人?(…),至少她不会哭着哀叫喊疼的,因为她认为这种时候最是能显示一个人?的韧性,也?最是能叫陛下?欣赏她的脾性。
戚皇总是说她太娇气,太爱哭爱撒娇,不像个当母亲的人?,而尽管男人?说话时尾音自带宠溺,但郁暖很明白?一个道理:男人?都是大猪蹄子!
特?别是陛下?这样的男人?,一般对人?说话分为三种态度。
第一种人?,懒得理睬,直接把人?晾一边,眼皮都不掀一下?。
第二种人?,他说话比较直接,该说甚么说甚么,刻板而公正,并?不迂回?。
郁暖便是第三个分类里的唯一一人?。
陛下?若说:“阿暖近来尤爱书籍,甚好。”
那就?代表他嫌弃她话本看多了,当晚一定会把着她的手,一遍遍教她抄佛经道德经各种经洗洗脑。
郁暖问他:“陛下?,您是嫌弃我瞧话本瞧多了?”
陛下?便温柔吻她,把她亲得满面?红晕:“怎么会,阿暖做甚都好的。”然后在?她耳畔低沉哄着,继续把着娇妻的小手抄第二十二遍。
其实,这个世界的话本子也?并?不太符合她的口味。
都是姐妹共侍一夫,或者被婆婆刁难到没脾气,再做牛做马感动婆婆,正妻没死老公找小三,结果正妻感激涕零将所有积蓄交给小三后安详去世……这一类的,听起来就?让人?非常暴躁想?打人?。
所以郁暖现在?看的话本子,大多都是她自己写了大致剧情?,叫人?填充完全的。那真是非常带感,充满了邪魅一笑的霸道王爷,和?倔强的灰姑娘小娇妻,带感到她可以废寝忘食三天三夜,就?连老公来了都扭头无视之。
所导致的结果便是,郁暖抄经书抄到手都快累端了,皇帝还亲吻着她的耳珠,温和?含笑夸奖道:“我们阿暖真懂事。”
她原是恼他,放了笔却没力道,被他压在?床笫间折腾半宿,那便更是浑身疲软,抬腿都费劲。
但第二日?姜太后连连赏了一堆礼儿下?来,来道贺的嬷嬷只说太后听闻皇后娘娘连夜为她抄写经文,几乎热泪盈眶,亦跪于佛前为皇后祈福,只求佛祖保佑皇后能再怀上一胎。
郁暖一脸懵:“……??怀甚么?”
她觉得这不可以。
慈寿宫里,太后摸着誊抄过经文上的字迹,露出了老母亲般慈祥的微笑。
这字体遒劲中带着几分纤瘦婉洁,有几笔还有些打颤,纸张也?并?不如何整齐。
啊,即便看几张佛经,那都是一出好戏呢。
太后大脑飞速运转着,已经开始想?象自己第三个孙儿小名叫什么。
叫翠翠罢,听上去绿意盎然的,多美啊。或者男丁便叫阿壮,长大了身子健朗比甚么都好。
然而没等她起完名,一个多月后,皇后便已接受了颚族圣术,正在?康复期。
姜太后也?有听闻,颚族圣术多有些血腥,那大祭司给皇后施法时,可是一盆盆血端出去,比生孩子不少,站在?外头的陛下?面?色很是阴沉可怖,但却并?不曾有动作。
好在?,皇后活了过来,也?在?一日?日?康复。
于是太后便接手了孙子孙女儿,把孩子们接去了慈寿宫里照料。这两个孩子从前都在?皇后和?陛下?那头养着,可皇后大病初愈,陛下?便不容许有人?叨扰,于是两只小团子便很自然的被丢去了祖母那头。
郁暖问了陛下?一些关于孩子的事体,得知他们被放在?慈寿宫养着,便也?平心下?来,准备安心养病。
大祭司每日?都会来为郁皇后诊断,但却很少能见?到皇帝,近乎十趟也?不过能见?一两次罢了。
她每趟来都是郁皇后一个人?,盘着腿坐在?榻上看书,巴掌大的小脸低着,深棕的发丝垂落下?,那副样子认真而津津有味,瞧着像是年纪还小,烂漫又不知世故。
她身边围绕着几个侍婢,而皇后仿佛也?很习惯这样独自一人?的日?常。
郁暖时常见?大祭司的目光微凝,又淡淡滞起,似是带了些难以言明的情?思,便有些好奇的看着她,目不转睛又微微眯起杏眼,随后把书放下?。
大祭司觉得,自己那点微妙的感情?,仿佛被放在?了台面?上,却并?不觉得多羞耻。
女人?只是勾唇一笑,大大方方回?视,又继续清脆问郁暖:“您这些日?子来,胸口的疼痛比之将将完术时如何?”
郁暖柔柔道:“还好啊。”
大祭司认真询问道:“还好是如何,你须告诉我具体感受,不然我亦无法控制药量。”
郁暖微笑道:“就?是还好嘛。”
大祭司道:“娘娘,请您配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