伍恬觉得身上忽冷忽热,一阵阵的。喉咙有剧烈的烧灼感,脑袋疼到爆炸。
“恬恬?恬恬你怎么了?”
是?谁在她旁边说话??
“哎呀!这么烫!”
一只手贴上额头,突然的清凉让她呻吟出声。伍恬就像沙漠里渴了三天的孤旅者,追着那蓦然出现的清泉渴望不已?。
然后?她感到自?己被拽了起来?,不动?不知道,一动?就浑身酸疼,脑袋里跟灌了水银似的,又沉又木晃得她差点一头栽倒。
“志斌!你快来?帮帮忙,恬恬烧的快昏过去了,咱们得赶紧送她去医院!”
那个声音再次出现,她的胳膊被拉起来?套上什么东西,任由那人摆弄。随后?一阵由远及近的脚步声伴随着不耐烦的嘟囔灌进耳朵里。
“烧成什么样了我看看?”
又一只手覆上额头,这只手粗大,厚实,手心温热,是?属于男人的大手。
好热……没有之前那只手舒服。
一阵天旋地转,她被人背了起来?,还使力向上拖了两下,这两下差点没把她脑袋晃荡裂开,瞬间飙出眼泪。
“啊哼……疼……”
这声呻吟像是?一个信号,瞬间打通身体和外界的桎梏,伍恬猛地睁开眼睛,晃动?的灯光下,出现在她眼前的是?一个成年男人的后?脑勺。
“恬恬,咱们一会儿?就到医院啊,别哭。”又一个女人出现在视野里,看着她的脸上充满了焦急,随后?一伸手拉过外套帽子扣在她头上。
她有点懵逼。
女人看她好像已?经?是?烧糊涂了,急忙催促:“志彬咱们赶快医院,我看恬恬已?经?烧糊涂了!这样下去要?烧坏了!”
“走?走?走?,你赶紧拿上东西去开门。”
“我姐怎么了?”又冒出一个看起来?大概十来?岁的男孩儿?。
“啧,丫头片子就是?不省心,生病了不说非要?拖成这样,讨债鬼。”又一个面色不善的老太太出现。
伍恬凌乱了。
我是?谁?我在哪儿??这都是?谁啊???
下楼梯一阵强烈颠簸,脑袋嗡地一声,这回是?真昏过去了。
*
其实她也不算完全昏过去,坐车进医院挂号打针她都有感觉,只是?身体真的太难受了,一点儿?劲儿?提不起来?,全程瘫成一条死狗。
强力退烧针打下去,又连续挂上好几瓶点滴,伍恬终于从烧成咸鱼的边缘抢救回来?。
白蓝色的医院墙壁被灯光照得像是?刷了层高光。窗外暮色沉沉,输液室里安静冷清,但人并不少,三三两两靠在一起,有小情侣,有父母亲子,也有独身一人的。
送她来?医院的中年男人已?经?离开了,留下女人陪她输液。此?时她正半靠在女人怀里安静输液,那个女人靠在背椅上累得打盹。
医院的空气里总是?带着消毒水味,伍恬在输液室的明亮灯光下沉静地看着那只扎着针头的手。
白皙纤细,骨脂均匀,微微下垂鼓出漂亮的骨节。几根细小的血管若隐若现,又细腻又通透,再往下,指肚圆滑,指甲圆圆润润泛着粉红色,中指边缘有一点点蓝色笔油,可能是?不小心粘上的。
这只手很好看,很年轻,目测未成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