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尔汗紧紧攥着手,闷闷点头应下?。
二?月初一?这一?日,正是天朗气清,惠风和畅。
乌鞑的使臣踏马出城,一?路往颍州前大越军营驶去。
荣锦棠如今便坐镇于此,正在同几位将军商讨如何攻城。
乌鞑如今还?有?多少?士兵他们一?清二?楚,多亏公主多年?经营,也?感谢往外递送消息的那些平民百姓。
正是因?为清楚,才更难办。
颍州是边塞重镇,城中百姓原有?十万,后战乱动荡,如今余有?三万。
这么多百姓,实在不能?弃之不顾,任乌鞑人欺凌。
荣锦棠表情严肃,因?连夜赶路而?疲惫不堪,却还?是强撑着主持议会。
乌鞑无法撑太?久,城里没?有?那么多粮食,现在又是寒冷的冬季,就连取暖都很?成?问题。
这么多事摆在他们面前,必须要想一?出万全之策,哪怕能?让百姓牺牲更少?些,费多大力气都值得。
就在这时,外面传来通报声:“乌鞑使臣求见。”
荣锦棠心里一?紧,他踏出大帐,在旁边的厅中接见乌鞑使臣。
行军之中,他穿了一?身朴素的藏青色劲装,身上也?只穿了最简单的铠甲,依旧显得器宇轩昂。
在自己地盘上,他完全不惧怕乌鞑使臣想要做歹事,他直挺坐在主位上,垂眸看?那乌鞑使臣。
这是一?位乌鞑的文官,瞧着就胆子小,光是站在那里,已两股战战,无法久立。
沈聆和穆涟征都跟在荣锦棠身边,穆涟征见他这样,便出声恐吓:“别抖了,有?什?么屁赶紧放。”
那乌鞑使臣又一?哆嗦,差点跪倒地上。
他从怀里取出一?份信函,抖着手往上交:“我们大汗有?约要谈,还?望越国皇帝陛下?能?认真研读。”
穆涟征嗤笑一?声,过来一?把扯过信函,当着他的面拆开读起。
还?没?等看?两句,他脸色一?变,大骂一?声:“无耻之极。”
荣锦棠依旧面上淡淡,心里却不那么淡定?。
穆涟征沉着脸把那信函反复读了两遍,青着脸呈给荣锦棠:“乌鞑人真是丧良心。”
荣锦棠展开信,一?字一?句读下?来。
“……公主千金之躯,受困阵前实再煎熬,望陛下?多体恤公主,退兵回至汉阳关以内,以保公主平安。”
荣锦棠青着脸抬头,冷冷看?着乌鞑使臣。
那使臣一?看?就不是什?么重要人物,这会儿一?惊吓竟晕过去了。
穆涟征正待要叫人把他拖下?去,却不料外面传来惊呼声:“他们把公主绑到了城墙上!”
荣锦棠面色骤变,大步踏出大帐。
仿佛就在前方不远处,颍州城的轮廓依稀可见。
颍州高大的城墙上排着数不清的士兵,远远看?去影影重重,哪里都是人。
一?袭红衣的大越公主被绑在最高处,那鲜红的罗裙随风飘摇,仿佛放飞天际的风筝。
军营里的大越士兵目眦欲裂。
卓文惠被绑在那里,表情很?淡,她突然开口道:“你做了最错误的一?个决定?。”
胡尔汗还?没?来得及回答她的话,却被眼前所见惊在原地。
仿佛只是一?瞬间,卓文惠手腕一?晃,拇指粗的麻绳随之断裂。
她毫不犹豫,直接往前奔跑两步,一?身红衣在阳光下?鲜艳热烈。
胡尔汗猛地睁大眼睛,声嘶力竭喊道:“文惠!”
卓文惠回头看?他。
那一?眼,万水千山,繁华落尽。
那一?刻,山海枯竭,心灭成?灰。
那一?声文惠,是他第一?次直呼她名讳。
卓文惠冲他笑了笑,然后转身,头也?不回纵身一?跃。
仿佛流星花落天际,又似晚梅雨中垂落。
卓文惠眼中闪过天边瑰丽的晚霞,那些童年?美好的回忆在她脑海中一?一?浮现。
有?幼时皇祖父背着她在御花园里玩耍,有?皇祖母哄着生病的她吃药,也?有?公主母亲模糊的身影,她是那么美丽,又那么英姿勃发。
她是大越公主,生于大越,长于大越,最后也?应长眠于大越。
那鲜红的身影一?跃而?下?,刹那间,就在颍州城外的青石板路上砸出氤氲的红花。
刺目的鲜血蜇了大越将士的眼,刺痛了胡尔汗一?直冷硬的心。
大越的护国公主,最终死在了大越之地上。
哪怕到死,她也?没?有?流一?滴眼泪。
不坠护国之名。
作者有话要说:唉,今天就不道晚安了,只求别打脸QAQ