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后。
楚钰从接踵的梦中醒来,眼前是酒店的天花板。
乔予安人不在，被窝却被团得规整把楚钰团团围好，若隐若现的茶香萦绕着楚钰，让楚钰想起刚才一连串的梦境,还有梦里少年版的乔予安。
楚钰眉头皱了下?,伸手掀开被子,把乔予安团好的被团弄乱，坦荡荡地进了浴室。
他放好水和香波,跨进浴缸里,靠着浴缸边沿闭目养神。
香波的气?息还带着一丝残留的奶茶香。
在用了三天之后,这味道已经变得熟悉起来,令楚钰回想起这三天里在这发生过的荒唐。
招待会那天，楚钰本来想出门便和乔予安分道扬镳的。
没想到久违的发情期来势汹汹,被乔予安“骗”去了口头的“几个小时”承诺,最后两人在这纠缠了三天。
香波的气?味仿佛带着画面,让楚钰心里的计分器响起。
“叮——”
楚钰猛地睁开眼,伸手戳破一个泡泡发泄情绪。
想到乔予安连日来的监控和可能的算计，而他还没忍住诱惑纠缠不清，楚钰便无情地推破堆在身上的泡泡,从浴缸起身,冲干净了泡泡，擦干身子走了出去。
这太不符合他作风了。
浴室外的衣架上挂着楚钰的旧衣服和一套新衣,均以防水套膜套好了。
旁边,连楚钰那天随身带的新枪都妥帖地被放好。
楚钰顿了顿,穿了自己的旧衣服，随意地把枪也放好了。
楚钰不留情地开门离开，刚走到岔道口,便有工作人员过来道：“楚先?生？”
“？”楚钰看到对方胸牌上的LOGO，意识到这还是乔予安的地盘，秉着最后一点风度，没有为难工作人员，“怎么了？”
工作人员顿了顿，才为他指路：“这边才是出口，那边是通往小夜塔的。”
末了，工作人员又?解释道：“乔先?生他被乔老先?生叫回去了，说是要和两兄弟谈谈，特地叮嘱我为您带路下楼。”
楚钰看向?工作人员没点的那个方向，果然看到了一个方向标，上面写着：“小夜塔观光电梯，往前200米右转。”
楚钰心里计分器刚响，听到那句“小夜塔”后又消声了，扬了扬眉：好选不选，怎么非要?选小夜塔附属的酒店？
好歹计分器还在，楚钰放平心态，没有排除乔予安只是意外选了这酒店的可能。
工作人员看楚钰迈步往小夜塔那边走，想起乔予安的叮嘱，忙道：“楚先?生，这边才是出口？”
乔先?生明明说楚先?生不稀罕去小夜塔啊，而且乔先?生还嘱咐了他，必须亲自送楚钰到楚钰的目的地，保证楚钰安全到达后再汇报。
回?应他的是楚钰往电梯走去的背影，还有一句：
“我知道，你回?去吧。”
工作人员想起乔先?生的叮嘱，又?想到乔先?生最近家中激烈的竞争，两相权衡，最后还是给乔先?生的助理发了消息。
...
“顶层，到了——”
观光电梯到达顶层，熟悉的观光层出现在眼前。
观光层已经重新开放了，由于之前一段时间的关闭和消息的滞后，此时游人并不多。
正值日月交替之时，深蓝的天幕犹带月痕，城市的夜景在外亮起，渺远如星。
楚钰下意识垂首看向?干干净净的地面，灯饰和向?日葵都收拾干净了，仿佛从来没有存在过。
他想起上次离场时听到别人的对话。
...
“我姨妈在塔顶做保洁，听说二?期工程晚上亮灯之后超震撼的。”
“不是说又?不要?了吗？我听说是要拆了还原？”
...
当时攻心的怒火烧完，现在楚钰再看眼前空旷的观光层，多了一丝想象的余裕。
旁边的游人夸奖着观光层融入夜晚的设计，楚钰却并不喜欢：这叫他想起在小黑屋里的日日夜夜。
楚钰盛怒时看遍了观光层，对乔予安的布置记得清楚。
如果按照当时的布置，到这个时间点，室内应该是满室灯河吧。
楚钰脑中下意识浮现出闪亮而不恼人的灯色。
心中计分器跟着响了一下?。
“诶，小楚？”保洁阿姨熟悉的声音响起。
楚钰回过头，余光被不远处走廊上的反光一刺，眯了会眼才看清眼前人，看见保洁阿姨后微微一笑：“阿姨好。”
“哎呀，真是有缘。”保洁阿姨刚打扫完，此刻拿着工具正准备离开。
楚钰听到这句乔某人惯用的开场白便头疼，但也不至于怀疑到阿姨身上，只道：“是挺有缘。”
保洁阿姨想起那晚的场面，又?想起后来的新闻，才彻底把楚钰的身份对上号，一惊一乍地道：“哎，我可记起来了，你真幸运啊，乔先?生还特地请人把你的墨宝永久留存在小夜塔了。”
“？”楚钰闻言迷惑，“什么？”
“喏，你抬头看看。”保洁阿姨给他指了方向。
楚钰自己喷的字，自然记得清楚，回?身抬首一看——
[“乔先?生，我只是看你活好，这不好吧？”]
红色的字迹龙飞凤舞，喷漆荧光的效果在夜色中刺目得很，在附近的摩天大楼里估计也能看得清楚。
“......”楚钰深吸一口气，最后轻笑出声。
这是何等的变态。
楚钰想起乔予安那张同等变态的锁屏。
那锁屏应该是他走那天拍的，虽然照片虚化了，但依旧能看出当时场面的寥寂。
楚钰心里的计分器响起。
“哎，那场地原本花了那么多心思，乔先?生每天下班都来亲自布置，拆了怪可惜的。而且那向日葵也是乔先?生一朵朵挑的，还嫌弃人家不新鲜哩，我看他换下来的就挺好的，我们每次悄悄拿回家乔先?生也没说什么，现在没这个机会了。”保洁阿姨接着助攻，边跟着他走向电梯，边在他旁边说起乔予安当时的反应和后来的独处。
楚钰不是没看过新闻，只是没听过这么仔细的版本，心中颇为复杂，计分器叮叮响个不停。
“顶层，到了——电梯下?行——”
电梯到达顶层，人们蜂拥而出，等电梯的游人随之挤了进去。
保洁阿姨边说着边走进去，还看向?楚钰：“小楚，你不来吗？”
旁边的游人被她这么一叫，注意到了楚钰，眼睛刚瞪大，楚钰便笑了：“人满了，你先?下?去吧。”
电梯门应声关闭，把那群人好奇的目光关在了电梯里。
楚钰插着兜站在电梯前，他不怕那群好事的人，只是不想再听太多干扰他理性的内容。
这些天乔予安缠着他，他也在打量这个褪去“小美人”伪装的乔予安。
刚才阿姨说的用心的确打动人，但乔予安真有这么不可自拔吗？为什么？
那个被乔予安“追”了这么多年的凌熙之犹且被耍得团团转。
乔予安这变态又?收放自如的性格，可怎么看怎么不会喜欢一个认识不到大半年的人。
小豹子趴在心头抱着计分器，楚钰也没有刻意去把这意像从心中甩开。
他好歹是个公正的评委，不会干扰这场对乔予安的考核和探究。
两辆电梯都还卡在半空，楚钰干脆百无聊赖地在走廊渡步，思绪不由自主地就想起了刚才侍应说的话：乔予安这三天赶都赶不走，今天却主动回本家了？
看来乔老爷子和乔予舟最近挺不安分的。
楚钰唇角刚扬起弧度，便忽然感觉身后的门带起一阵风，陡然警惕地回头。
只是没等楚钰反应过来，便被里面的人猛力一拉，整个人摔进了杂物间。
...
楚钰后脑撞上结实砖墙，脑子“嗡”地懵了一下?，长期绝境求生的毅力让他忍着剧痛要?站起来，只是还没站直，就被卡着脖子拘在了墙角。
“嘶——”楚钰疼痛的后脑勺被粗暴地摁回?墙上，好不容易缓过劲来。
眼前是逼狭的杂物间，四周堆满的整齐工具被刚才的一番动作撞得七歪八倒，让空间更加拥挤。
面前禁锢着他的人一脚踹上了门，斩断了唯一的自然光。
那人身上的衣服邋里邋遢，呼吸带着的酒气?令楚钰作呕，凌乱的头发下是满脸胡渣的脸。
是乔予舟。
“松手。”楚钰被他卡着脖子，却一丝不怯，眼里只有怒火。
楚钰本就才过发情期，此刻被摔得浑身发疼，手上提起最后一丝力气?掏枪，却被乔予舟眼尖地发现了。
“安分点！”Alpha绝对的力量自满地袭来，没想到楚钰似是早有所料，提前躲开他的动作狡猾地开枪。
乔予舟醉了之后居然还反应迅速，一手格开了楚钰握枪的手，楚钰那一枪打在了门上。
杂物间隔音良好的门霎时敞了个洞。
乔予舟似是被激怒了一般，残忍地直接卸了楚钰两条不安分的胳膊。
“唔。”楚钰痛呼刚出口便被他忍住，眼睁睁地看着乔予舟单手捏碎了他的手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