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痛欲裂,脑袋里像是有无数的大?锤在敲打。
伊臣辗转挣扎着?,费劲地?想要睁开眼,可不管他怎么使劲,眼皮就像被粘在了一起似的,一动也不能?动。眼前白茫茫的一片,像是有浓重的雾气在笼罩着?。
朦胧间?,他似乎听到有人在说话,是一个女人娇媚的声音。
“——老大?,你?认为有可能?吗?”
“你?怀疑伊臣是因为天权帐,所以才不肯跟霆飞结婚?”另一个低沉的声音反问?。
天权帐,结婚。
这两个词语刺激着?伊臣的耳膜,他勉强清醒了一点,分?辨出这是卫夫人和卫老大?的声音。但眼前依然是白茫茫的一片,身?体也动弹不得,他什么也不能?做,只能?一动不动的躺着?。
这时,卫夫人又说话了:“二十年前的那件事,是我们对不起他。如果他真的知道了那件事的来龙去?脉,会恨透我们也是没办法的事。”
卫老大?叹了口气:“我想伊臣不是那样的孩子?,只是,纸包不住火。我这里已?经有了风声,说是有人在调查伊臣的身?世?。虽然时间?过了这么久,那些事情我们也尽力隐瞒了,但难保不会被人找到蛛丝马迹。”
屋子?里静默了一会儿?,良久,卫夫人开口了:“霆飞,你?觉得呢?”
“……我?”屋子?的一角,传来卫霆飞的声音,听起来有些冷淡,“我的想法一向如此,有谁想要动伊臣的脑筋,就让他死无葬身?之地?。”
“具体的计划呢?”
“还是跟港口那件事一样,将计就计吧。既然有人对天权帐感兴趣,我们就利用这个机会……”
伊臣费力地?听着?,但是脑袋里嗡嗡的声音越来越响。他挣扎着?,口中发出痛苦的呻吟,但意识还是离他渐渐远去?,很快,他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彻底醒来的时候,已?经不知过了多久。
眼前白茫茫的感觉终于消失了,但头依然痛的像是要裂开。伊臣虚弱地?睁开眼睛,看见视野里的光线温暖而昏暗。空气里,带着?一点清凉的感觉,远处似乎传来小溪流水的声音。
他在室内,时间?……应该是下午。而失去?意识之前,他是在夜晚的港口,所以说,他已?经昏睡了十几个小时?
伊臣动了动身?体,发现自己躺在榻榻米上,身?上盖着?柔软的棉被。
衣服已?经被换掉了,宽松肮脏的工人制服和武器早就已?经被卸掉,取而代之的是一件舒适的白色浴衣,腰里系着?带子?,宽大?的领口微微敞开着?。
这是……在什么地?方?
在港口的时候,他应该是中了麻醉剂,此时药物效力似乎还没有完全消失,嘴里带着?苦涩的味道。伊臣慢慢移动着?视线,首先看到手边有一杯诱人的清水,然后是不远处房间?一侧的日式廊檐。
廊檐外面是一座露天庭院,庭院尽头有一片青翠的竹林。竹林包围着?一处小池塘,池塘周围,精巧的石灯笼点缀在灰色的岩石之间?。
清澈的泉水流缓缓进空竹里,翠绿色的竹筒不时敲打在岩石上,发出悦耳的声音。
真美的庭院……
伊臣出神的看了一会儿?才收回视线,发现在房间?的一角,卫霆飞正坐在那里。
他穿着?一件黑色的浴衣,盘腿坐在圆桌旁边看报纸,脸上一丝笑容都没有。这个男人不笑的时候天然散发出一种野性的戾气,短而粗硬的头发就像钢刷般的挺立着?。他隐藏在浴衣下的身?体强健而壮硕,远远看去?的确有几分?大?佬的气势,让人不寒而栗。
伊臣定?定?的看着?他。
意识还不是很清醒,他一时都没法用流畅的语言开口跟卫霆飞说话。
“看够了没?”这时,卫霆飞声音低沉的问?,同时放下了报纸抬起头。
伊臣的身?体颤了一下,因为他看见卫霆飞的眼睛里没有一点笑意。独处的时候卫霆飞总是很喜欢开玩笑,伊臣很少看到他这种面无表情的样子?。
这样的卫霆飞,让他的心跳微微加快了。
“这是……什么地?方?”他问?。
“我家,我的房间?,”卫霆飞冷声道,“……也难怪你?不认识,这里已?经被我完全改造过了。”
“你?是说……”伊臣一惊,低头环视周围,“难道这里是……”
“没错,这里就是我们俩小时候一起写功课的地?方。”
“为什么要把我带到这里来?旧城区的港口怎么样了?公司里还有一大?堆事情等着?我去?做,你?为什么不早点叫醒我?”伊臣顾不得怀念故地?,一手支撑起身?体,一手轻颤着?伸向卫霆飞,“快……快把我拉起来,我得赶快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