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你直接带靖王殿下到这里来。”
趁着黎纲去带萧景琰的空当,梅长苏暗暗吸了几口气,调节一下内心的情绪,而竹惜也强迫自己看起来与往常没什么分别,毕竟,她现在无法接受梅长苏的所作所为,但她从心底里是理解他的苦心和用意的。萧景琰本身就对梅长苏的算计颇有微词,前段时间二人的关系好不容易才缓和了些许,她并不想在这个时候雪上加霜。
“苏先生。”萧景琰进了书房,朝梅长苏微微点头示意。梅长苏随手指了指身边的蒲团,又吩咐黎纲出去张罗晚饭,眼见着黎纲出去之后,方才缓缓地对萧景琰说。
“靖王殿下此番行色匆匆,想必有要事要与苏某长谈,不如就此留下,吃个便饭,如何?”
萧景琰没有拒绝。
“苏先生,我不与你兜圈子。今日上朝,父皇终究是将赈灾的差事派给了誉王,我......枉费了苏先生的一番筹谋。”萧景琰皱了皱眉,脸上掩饰不住的沮丧之色。
“哦?”梅长苏眉头轻挑,“誉王竟还有这等通天的手段?殿下可否将详细经过说与我听听。”
“今日上朝,刑部蔡荃向父皇呈秉岳州劫镖案......萧景琰顿了一下,上上下下打量了梅长苏一番。
“这个案子想来,也是苏先生一手策划的吧?”
梅长苏弯起眉眼,露出一个清浅的笑容,没有肯定,也没有否认。
“这个案子的始末,苏某已略知一二,殿下就不必细说了,直接将讲讲今日朝堂上发生的事就好。
“好,”萧景琰颔首。“蔡荃呈报后,父皇确实对誉王大发雷霆,只不过,誉王兄一口咬死自己并不知道岳州知府是要给他上供。而且,最后为了平息沸腾的民怨,他自愿从私库中出白银三十万两,用以此次赈灾......”
听及此处,梅长苏看着萧景琰愤愤的表情,打趣地说道,“殿下是否此刻开始后悔,自己从前太过清廉?若说也有誉王一般丰厚的家资,便不会在这个时刻输给他了。”
萧景琰咬了咬牙,“苏先生说笑了,论府库,我再怎么样也是及不上誉王兄的,此次他肯出银三十万两,也算是那些灾民之幸。只是我担心,父皇此次将赈灾之事交给他,他会不会明着捐资,暗地里,又加倍地从那些赈灾拨款中捞回油水,最后他博了贤明,遭灾的,还是那些平头百姓......”
“这点殿下倒是不必担心。”
黎纲推门而入,送了梅长苏常用的青玉茶具进来,茶壶里盛着的是梅长苏最喜爱的竹叶青。
“......靖王殿下不爱喝茶,你再去倒一杯清水过来......”梅长苏侧首吩咐。
“不必麻烦了,”萧景琰端起面前的茶杯,一饮而尽,“我不在意这些。咦......苏先生,也喜欢这竹叶青?”
“是啊,”梅长苏若无其事地抬起头,眸中却是藏了几分警惕之色,“怎么,这茶有什么问题?”
萧景琰将茶杯凑近鼻子,仔细地嗅闻辨别,“这茶中,仿佛有些松针梅花的气味。”雪亮的双眸划过一丝激动和欣喜。此等泡茶的方法,连小舞都不懂得,在他的印象里,天下间只有小殊一人会如此烹茶。
“敢问苏先生,这茶,是何人所泡?”
“应该是后厨的人吧。”梅长苏平静地端起茶杯,撩起宽大的衣袖,遮住了半边脸颊。
“后厨的人......”萧景琰喃喃自语,“不可能的,这方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