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住。”
竹惜霍然起身,一双美眸,此刻如同两汪清冷的秋水,平静无波,却无端让人心生寒意。
竹惜缓缓走下设了正座的高台,一步一踱,走到了神武堂堂众聚集的大厅中央。司徒紧紧握着宽刀,亦步亦趋地跟在竹惜身后,而甄继,已是悄悄派人去了后堂,暗中集结了岳州分舵的所有力量,以防不测。
“诸位可知神武堂来历是什么?”竹惜的目光,在每一个面庞上回转,停留,不管此人是心怀鬼胎,亦或是忠贞不二,都被那如冰刃一般的明眸,逼得低下了头。
“江左盟建立之初,势单力弱,是一个无根无梢的小派,与武当、少林、峨眉等百年大派,根本无法相提并论,今日各堂各舵,也是历任宗主励精图治,缓缓建立而成。说是积少成多也好,集腋成裘也罢,江左盟,能有今天的势力,绝非哪个人,那个单支,个体的努力的成果。不过,我想说的是,小时候翻看历代宗主留下的盟中记录,神武堂这一脉,倒真的是从江左盟起始的那一天起,就被历任宗主视为无往不利的尖刀,是江湖中人,最最闻风丧胆的一支利器。可是为何到了今日,这神武堂,反而日渐式微了呢?”
“你......你别胡说,”丰禾有些心虚。
“就是因为历届宗主都拿我们当刀子使,跟本不拿我们兄弟的命当命,我堂中,诸如黄堂主一样的高手,都死伤殆尽,又有什么人,能够振兴门楣!兄弟们,你们说是不是!”
“对!丰副堂主说的对!”丰禾身边的几个人应声符合,而其余神武堂堂众,有些皱眉深思,有些,则是一脸茫然。
“就这些蠢货,怪不得神武堂的实力大不如前。”甄继将众人的反应看在眼里,心中不由得冷笑。
竹惜亦是冷笑。
“在场诸位,有些,是神武堂的前辈,有些,是这十年来,新进的后辈。竹惜在这里想问一句,各位前辈,十年前,也就是上一任老堂主在任时,盟中的核心机密,你们知道多少?盟中每年举行的会武大赛,你们的得胜几率是多少?行走江湖,身着江左盟神武堂的服侍,又有哪门那派,不给几分薄面?”
说到这里,竹惜故意停顿了一下。果然,堂中几个资历颇高的老者,面部浮现了复杂的神色。
“那么现在呢!”竹惜的脸上浮现一丝嘲讽,“近十年的后生晚辈,怕是没有人知道,神武堂是什么了吧?蔺少阁主每年给琅琊高手榜排序之时,对照以往神武堂的鼎盛,可是都要唏嘘一番呢......”
“原来咱们堂从前那么厉害.....可我怎么一点感觉都没有呢......”
“是啊,在廊州我老是感觉我们被总部的那些人边缘化了,不过是个可有可无的守卫罢了,没想到,咱们还有那么威风的时候呢......”
“黄堂主已然过身,他的功过,我本不想再多做深究。只是今日,我不得不说一句,他的堂主,当得是否称职,是否值得你们这样忠心,甚至不惜背弃宗主,还请各位兄弟三思......”说着话,竹惜转过身,对着几位须发皆白的老者,恭恭敬敬地做了一揖,“各位叔叔伯伯,若是从前,宗主和我有什么忽略大家的地方,还请看在我们年纪尚浅的份上,多多担待。好在,老堂主打下的底子未伤根本,以后,重振神武堂,还要你们多多费心。”
“这......”几位老者面面相觑,他们承认竹惜说的都是事实,可是,到底是为什么,神武堂,怎么就突然落魄成了这个样子......
“妖女,你这般巧言令色!!”丰禾见许多忠心跟随的徒众,被竹惜的一番话说得心志动摇,而一些有威望有影响力的前辈,此刻更是心生疑窦,便心下发虚。
堂主,你多年苦心经营,我不能让你的心血,毁于一旦。
雪亮的刀光闪过,险些晃吓了在场诸人的双眼。“噗”的一声闷响,站得较近的一个岳州分舵的徒众,已是被丰禾当胸一刀,猝不及防间,已是魂归西天。
“丰禾,你好大的胆子!”甄继见手下无辜被杀,心中惊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