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为坚:???
赵安哥一边胡说八道,一边狠狠的瞪了一眼那李为坚。
李为坚这才好似突然回过神似得改口道:“东家安好……”
他虽然改了口,可那要行的大礼却没落下,只见他先是低头抚袖,再是曲腿弯腰,也不管这书房内还有多大的人物在,只直直的朝着赵安哥这个方向恭恭敬敬的拜了下去……
那一套大礼行的,不是大燕文人最高礼节的敬师礼又是什么?
赵安哥险些被他气的厥过去,他虽知道李为坚迂腐,可没想到他竟迂腐到了这种程度,赵安哥真想时间回到他一时心软答应收他为徒的那一天,然后使劲抽自己一个大嘴巴子解解恨……
书房里瞬间没半点声音了……
随着书房里的气氛越来越尴尬诡异,那一直没出过声的身着淡青色锦衣的公子哥儿最先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他好像看到了什么有趣事物似得,直笑的眼泪都出来了也停不下来。
赵安哥觉得自己尴尬癌都快给他笑出来了,他先是狠狠地剜了卫启岚和李为坚一眼,然后便大大方方的站直了身,朝着那一身黑衣气场十足的人说道:
“世子如此大费周折,可是有何事需要吩咐?”
傅堂看着眼前这瞬间变得和进门时判若两人的少年,心里浮现出来靳飞带回的调查结果。
他微微眯了眯眼睛,心里想着,靳飞果然该让师父在好好磋磨磋磨。
连个差事都办不好,眼前站着的这个人哪有他所调查的半分废物窝囊样?别说是他现在这盛气凌人的模样了,就是他第一次看见他时,便是只看了一个背影,他都立刻觉得他是一个傲气又骨头硬的人。
他微不可察的扬了扬嘴角,低低的说道:“跟我过来……”
赵安哥被带到一处开满鲜花的园子时,他已经猜到了个大概,待他看到那雕花大床上躺着的无声无息、骨瘦如柴的女人时,便肯定了他的猜测。
他又看向坐在她旁边那满头白发的定远老王爷,只见他双手紧紧的握着那女人的手,表情痴痴呆呆的看着她轮廓娴静优雅的脸,他们一行人进来的动静很大,可他却丝毫没有反应,仿佛他只要一转开视线,床上那人便会瞬间消失不见一般……
赵安哥看着这一幕,简直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眼前的定远王爷,那还有他初进王府时见到的那种威武霸气?他甚至和床上那人一样,连一丝生气都没有了,唯一的区别,不过是一个睁着眼睛,一个闭着眼睛罢了。
赵安哥忍住心中的震动,开口对傅堂说道:“若要草民一试,还请世子请王爷离开一会儿……”
傅堂听了赵安哥的话,虽好似十分诧异,却并没有半分迟疑,直接走到的傅宁远身边说道:
“父亲,儿子请了位神医来为母亲诊治,还请父亲随儿子回避片刻可好?”
傅堂话说完了好一会儿,却不见傅宁愿有一丝一毫的动作,他便又靠近了一些,想要再说一遍,这时候,却听到傅宁远用他那好像几天没开过口的沙哑声音说道:
“没用的……谁来都没用的,你母亲的情况你是知道的,谁都治不好她的,你们……都出去罢,让我陪你母亲最后一程……”
傅宁远的话说的悲伤又绝望,就连一直表现的异常刚毅的傅堂,都情不自禁的露出了伤痛的表情,可不知是不是错觉,他脸上除了那浓的化不开的伤痛之外,竟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愤怒。
那表情虽只是一闪而过,可还是被赵安哥看了个正着,不过他心中虽疑惑,却什么都没说,他甚至巴不得他们不要他冒险医治,那么,他就可以不被卷入是非之中。
可现实哪有他想的那么简单,也不知道傅堂在痴痴呆呆的傅宁远耳边说了些什么,不到片刻的时间,场地竟真的被他清了个干净,只剩下了赵安哥和李为坚,临走时,他只深深的看了一眼赵安哥,却什么话都没说。
赵安哥叹了口气,不得不上前为那位王妃诊了脉,不出意外的,除了脉象无力,心率似有似无之外,看不出其他任何问题。
赵安哥露出了一个无奈的苦笑,对着李为坚说道:“你且转过身去罢!”
李为坚不解,问道:“师父是何意?”
赵安哥本就还在生他的气,此时更是听不得他半句啰嗦,他冲着李为坚大声道:“让你转身你便转身,莫不是你这老古董过后想自剜双眼?”
李为坚被他一吼再不敢迟疑,慌慌张张的便转过了身去。
赵安哥又狠狠瞪了他的背影一眼,这才缓缓掀开了那王妃身上的锦被,开始沿着她的手指、面门、胸口、腹部,一路细细的端详起来。
大概过来一炷香的时间之后,李为坚才听到他师父对他说道:“把你的灸针给我……”
李为坚立刻照做,又过了一会儿,他才又听到他师父好似自言自语的喃喃道:“果然如此……果然……”
李为坚毕竟是医者,对各种病症的好奇程度,就仿佛那渴求知识的学子一般,他也顾不得他师父有多凶了,迫不及待的开口问道:“师父有何发现?”
他问完了话后又过了一会儿,他才听到他师父对他说道:“你且过来看看罢……”
李为坚快速走了过去,看到他师父正拨开了那王妃一头乌黑的长发,指了一处让他看,他将脑袋凑过去细细看了一眼,便被吓了一大跳,他惊恐道:
“这……这…为什么会是这样?”
只见他师父下针扎的那块头皮之下,正丝丝缕缕的向外流着黑如墨汁的黏状液体,那味道,不是血又是什么?
“为什么?你说为什么?因为王妃根本不是愁思郁结而油尽灯枯,而是有人给她下毒了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