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有些艰难地转过身,顺着柏珩的视线看去,只见在他的身后,立着一架木制的秋千。
现在,这架秋千正在一前一后地高高的荡起。
而秋千上,却并没有人。
穿堂风吹过,一丝凉意从脚底一路直直攀上脊背。
陈深瞬间惊出一脑门的冷汗,话都说不利索了:“这……这是怎么回事?”
柏珩眉毛微拧,面沉如水:“你慢慢地走过来,当做什么都没有发现。”
陈深感觉自己腿肚子都开始发软了,不过好歹是颤巍巍地过来了。
那秋千并没有什么变化,依旧是自己荡来荡去。
陈深小心翼翼地开口:“会不会是风吹的呀?”
柏珩缓慢地摇了摇头:“不可能。”
秋千的摆动幅度都快成四十五度角了,什么样的风能吹成这样?况且两侧用来吊着木板的粗麻绳此刻绷得笔直,显然是有人坐在上面。
陈深也知道自己的假设几乎是不可能,此刻终于不得不面对现实,连嘴唇都哆嗦了:“难道……是这宅子里的亡魂?鬼也荡秋千?”
然而话音一落,柏珩仿佛受到启发似的眼前一亮。
他拿出出刚刚在婉仪屋中找到的日记本,翻开,找到里面夹的那张照片,之后仔细比对。
而后,他心头一震。
眼前的场景,竟然和照片中的背景一模一样。换句话说,当年的这张照片,就是在此地拍摄的。
而如今唯独缺少的,就是秋千上的小女孩。
陈深也发现了照片的秘密,两人再次不约而同的向秋千看去,那秋千依旧自顾自地一前一后地荡起。
陈深咽了咽口水,遍体生寒。
他忽然觉得,那小女孩仿佛就坐在秋千上,用那双天真的眼睛,注视着自己。他甚至感觉,自己的耳边萦绕着女孩清脆如银铃般的笑声。
这时,陈深忽然感觉自己的大脑一片空白,心中却奇异地产生了一股力量。仿佛整个世界都在逐渐的消失,只有前方的秋千,好像闪着金光,是那样的有吸引力。
陈深迈着僵硬的步子,不受控制地向秋千的方向走去。
“你干什么?”
就在这时,耳边忽然传来一声呼唤。
陈深猛地惊醒,看见柏珩正注视着自己,面色警惕。
他一下子回过神来,脸色发白:“刚刚,我好像看见秋千上坐着一个小女孩?”
柏珩认真地盯着他的眼睛,良久才道:“你被魇住了。”
陈深表情复杂。
柏珩严肃道:“这秋千十分诡异,再看下去,恐怕你我都会被扰乱心智。”
陈深擦了一把头上的冷汗,不敢再看那秋千一眼,跟着柏珩匆匆离开。
之后的一下午,搜寻工作并没有什么实质性的进展。马越和赵小风基本属于放弃状态,刘紫颜有心无力,即使想做点什么,但一想起之前接连发生的惨案,便只窝在大厅里,哪都不敢去。
今晚是即将要在这里度过的第四晚,剩下的人,碍于郑虎他们的前车之鉴,谁也没敢再提出分房睡。
五个人商量着,干脆在大厅里挤一挤,争取捱过接下来的几个晚上,毕竟人多一点,心里多少会有一些安全感。
大厅里有一张长沙发,可以睡两个人。还有几个椅子,拼起来也能凑合上一宿。柏珩干脆睡地上,也更便于倾听周围的动静。
天一黑,人们陆续睡去。有的本来不想睡,可躺了一会儿,见始终无事发生,困意也逐渐占了上风。
夜深人静,仿佛整个古老的宅院一同陷入了深眠。
几个小时后,刘紫颜在一片绵长的呼吸和均匀的鼾声中醒来。
她是被憋醒的。
睡前忘了上厕所,此时却又忍不住。
刘紫颜翻了身,强迫自己入睡,可越是心里想着,越睡不着。
折腾了半个小时后,刘紫颜终于忍不了了。
她有些无奈地翻身坐起,打算还是先把个人问题解决了。
其他人显然都还沉浸在睡梦中,她轻手轻脚地下地,下意识地环顾四周。
然而还没走出两步,她忽然整个人顿住了。
直觉告诉她,似乎有哪里不对劲。
她揉了揉眼睛,再一次看向周围,忽然有些困惑似的伸出手指,在空中虚点几下,仿佛在数人数。
“一、二、三、四、五……六?”
惺忪的双眼一下子睁大,在这一瞬间,刘紫颜感觉自己浑身上下的血液都凝固了。
他们一共就只剩下五个人。
多了的那一个,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