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烟略微清了清喉咙拖延时间,打算现编一个理?由。
巧的是,另一侧混乱的战局终究见了分晓。
刘松灵活地扭着胖胖的身体躲避了小半个小时,终究没能逃开人到中年要?服老的定律,凄惨地落入谢敛复仇的魔爪中。
“谢总饶命,我给您唱歌赔罪……”刘松狼狈地缩在椅子一角,能屈能伸地大声求饶,只是话没说完就喷笑出来,“哈哈哈哈……别、别挠……哈哈哈痒啊……”
复仇的酷刑维持了两分钟,刘松的双层下巴都笑红了,谢敛才大发慈悲地将装饰用的羽毛丢进垃圾桶。
“唱什么歌?!”谢敛抬手关了鬼哭狼嚎的音乐,用麦克风底座在大理?石桌面上敲了敲,“今儿?玩真?心话大冒险!看到门口?的锁没有??不脱一层皮下来,谁都不许走!”
小家伙被吸引了全部目光,湿漉漉的葡萄眼懵懵懂懂地在人群中扫了一圈,乌溜溜地写满了好奇。至于方才的疑惑,早就被他抛在了脑后。
程烟悄悄松了口?气,余光又凶又狠地瞪了看好戏的顾寒声一眼。
她动作虽然隐晦迅速,顾寒声却明显捕捉到了,揉着手腕的动作一顿,本就懒散勾着的嘴角越发向上翘了翘。
两人目光一触即分,程烟佯装镇定地揉了揉发烫的耳朵,咬牙轻声在心底暗骂了一声:
无?赖。
说着要?玩真?心话大冒险,谢敛显然也有?备而来。他站在包厢正中的一小片空地上,指挥穆淼和冯秋将墙角的几箱啤酒搬过来,又给众人安排了座次位置,随即大手一挥宣布游戏开始。
一开始几人还?都披着正经的外?皮,问的问题全都不痛不痒,都被不满的谢敛抓着灌了几瓶啤酒。令人脑热的酒精催化?作用下,几人提出的问题也演变得越发刺激。
刘松怀揣着报一羽毛之仇的心思?,在酒瓶口?转到谢敛的时候摩拳擦掌,拉开了刺激提问的序幕:“谢总一共谈过几个女朋友?”
成盛率先反应过来——这问题其实算得上中规中矩,但就凭谢敛这个性子,算出来的数量绝对会很劲爆——遏制住给刘松鼓掌的念头,他起哄吹了声口?哨。
谢敛笑骂了一声,掰着手指头数到六,终于没耐心再数下去,在一群起哄声中干了杯中的酒,而后随意地一转酒瓶。
玩了几轮都没中招,程烟情绪松散的简直像刚剥出壳的棉花,当?瓶口?对准她的时候一时间还?没反应过来。
谢敛夸张地发出一声惊叹,视线在她和顾寒声身上转了两圈,笑眯眯地提问:“咱们?不为难女孩子……小程总就说说,现在有?喜欢的人吗?”
顿了两秒,他又打了个补丁,“是异性倾慕的那种喜欢,不是亲情友情这些。”
右侧,一道沉甸甸的目光落了下来。
程烟不必偏头就知道这目光的主人是谁,她迟疑顿了片刻,想到他这两天近乎咄咄逼人的追问,和不知道从哪学来的熟练撩拨手段,已经到了唇边的回答又抿了回去。
实在不想回答……虽然她被堵在木桥上的时候连“我确实还?喜欢你”这句话都说了。
但此刻就是不想让他更得意。
程烟心里堵着口?不知来由而莫名的气,瞥了眼看热闹的谢敛,拿起了一旁的啤酒。
冰凉的金属罐在她掌心堪堪转了半圈,连凉意都未能从表层的皮肤渗入血肉,就被一只漂亮的手给夺了过去。
顾寒声嘴角噙着发自内心的愉悦笑意,利落地拉开环扣,轻声笑道:“说了不为难女孩子,这点?绅士风度还?是要?有?的,我替程烟喝。”
被逼着喝了五六罐的刘薇朝天翻了个白?眼,默默骂了句双标狗。
其余的人精们?左右看看,都当?没察觉到其中暧昧,很给面子地为顶头上司爽快的一饮而尽鼓掌。
程烟拒绝的话都来不及说,眼睁睁看他喉.结滚动吞.咽,唇角被酒水洇.湿,眼角蒙了层水亮的酒意……就连他低沉的声音也像从天边袅袅飘落凡尘,隔着朦胧的雾气,“冯秋前阵子在茶水间抱着安慰的姑娘是哪个?”
四下此起彼伏的口?哨声拉回程烟的理?智,意识到刚刚在盯着看什么,她簌然垂了眼。
对面的软椅上,冯秋顶着所有?人的目光,白?嫩的脸皮涨得通红,神色中也多了丝紧张。
谢敛摩挲着下巴,在口?哨声中没什么诚意地建议:“虽然公司禁止办公室恋情,但你可以?偷偷和我说呀,不罚酒,真?的。”
“我、我……”冯秋踌躇片刻,最终咬牙开了听啤酒,“我喝酒。”
一罐啤酒见底,穆淼长?长?地吹了声口?哨,扼腕叹息:“真?该让那姑娘看看,我们?小冯嘴多严,是个多值得托付的好男人!”
冯秋正喝着最后两口?,闻言恰好被呛了个正着。
猛烈咳嗽几声后,他近乎仓促地转动了桌面上的瓶子。瓶口?不偏不倚,正正好对准了顾寒声。
冯秋有?心问个更劲爆的问题来转移大家的注意力,却偏偏遇到找不到爆料的人。他沮丧地一抹脸,正打算随便问个问题应付过去,视线无?意从对面人懒散垂着的手腕间扫过。
一抹浅浅的红一如它的主人,懒洋洋窝在那里。
“顾总,”冯秋下意识开口?,“您是被什么咬了吗?”
“你说这个?”顾寒声微挑着眉,目光从程烟身上一掠而过,又仗着光线不佳,扬起右手露出被衣袖遮掩的半个牙印,笑着叹气,“家里的小奶猫咬的。”
程烟恼怒抬头瞪他。
重金属色调的昏暗光影里,顾寒声俊朗的线条略微模糊,被幽暗灯光一映,更多了点?不同于白?日,影影绰绰的英俊,显得十?分相宜。
稳稳接住程烟的眼神后,他嘴角线条再度勾起,多了种春雪初融的温柔意味。
昏暗的光线是最好的遮掩,谢敛没注意到这暗色调中流淌的激流,顺着他的话反问:“奶猫?刚养的?”
随即视线落在他腕间。
顾寒声抬手遮住露出的小半个牙印,没再看程烟,只是拖长?调子沉沉地笑:“没,养了几年了……小没良心的之前跑丢了,最近才找回来。”
话落,又收到了一枚瞪视。
谢敛喝了酒,脑子没平时灵光,闻言也没想到别处,跟着笑眯眯接了句:“那就不能叫奶猫了,都是成年大猫了。”
“咳,”顾寒声嘴角勾着,暗含着笑意的音色有?种低沉的闷,十?分悦耳,“是小奶猫……毕竟还?是那么可爱。”
奶凶奶凶的。
可爱到简直能要?了他的命。
作者有话要说:曾经听过一句话,对一个人最高的称赞就是可爱,作者深以为然。
老顾的可爱滤镜大概有几个光年那么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