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黑风高夜,几个壮汉将三叔堵在陌生的死胡同里面,这时候,三叔分外想念陈小宝,若是陈小宝在场,他或许还有逃脱的机会。
可如今形单影只,他的身手又不是很好,如此情形之下,想要逃过一劫,恐怕难于登天。
于是三叔苦笑一下,非常识时务地将行李袋放下,说:
“诸位大哥,还有这位大姐,我知道你们都是求财的,这大晚上出来工作,也是够辛苦的,不过你们找错人了,我身上没几个钱,不信的话,你们可以来搜身。”
那位原本老实结巴的老阿姨,此时面目一变,露出如同老狐狸一般狡诈警惕的表情,她一挥手,就有两个壮汉过去对三叔搜身。
检查了全身上下,翻光了整个行李袋,最后,那两个壮汉从三叔的钱包搜出了一百来块钱。
“菊姐,他只有一百多块钱!”
那个叫菊姐的老阿姨,拿过钱包,仔细点了一下,只有一百二十四块五毛钱,于是立即露出一副鄙夷的模样,不屑地看向三叔:
“就带这么点钱出门,你就不怕饿死?”
三叔呵呵苦笑,开始编故事:
“其实我带了不少钱的,不过在兰州已经被抢了一次了,这一百来块钱,还是我做临时工做了差不多一个月才赚来的。”
“大姐,大家都是穷苦人家出身,还望多多体谅。”
菊姐上下打量三叔几眼,眼神里带着疑惑。
眼前这人,虽然老实巴交的,而且还恭恭敬敬配合他们的抢劫,乖乖把钱都交了出来,可是,从他这反应看来,他怎么一点都不怕?
然后从钱包里面掏出身份证,借着昏暗的手电筒光芒,仔细打量着身份证上的人像,随即冷冷一笑:
“呵呵,有趣,你竟然在使用假身份证。”
三叔却说:“这是真的身份证。”
菊姐却说:“这身份证上的人,可和你长得一点都不像。”
三叔就说:“那是几年前照的照片,那时候发型和现在不一样,而且那时候比较胖一些,自然不一样。”
菊姐却冷冷一瞪眼,说:“张口就胡来,你当我是傻狍子吗?”
三叔唯有干笑着耸耸肩,说:“你要是不相信,那我也没办法。”
菊姐开始变得谨慎而疑惑,上下打量三叔,随即她带着疑惑的目光,走到三叔面前,亲自上手,对三叔进行第二次搜身。
三叔见状,心不由咯噔一声。
他身上确实不止一百来块钱,虽然从徐志阳那边骗来的十万块钱都给了陈小宝,但是他身上还带了一千多块钱,作为南下的花销。
刚才那两个骗子之所以没能从他身上找到那一千多块钱,那是因为,他那一千多块钱,都放在鞋子里面当鞋垫用了。
菊姐搜了三叔一会儿,也没找到钱财。
这时,她突然说道:
“把鞋子脱了。”
三叔听了这话,立即一怔。
不过他没反抗,因为他知道,反抗是没有用的。
于是就蹲下身子,乖乖把两只鞋子都脱下来。
菊姐让手下去搜查鞋子,这一搜查,果然有料。
“菊姐,有一千多块钱!”其中一个壮汉欣喜大喊。
菊姐那满是皱纹的面容,不由露出一丝冷笑:
“呵呵,小子,你还嫩着点呢,真以为这样就能蒙混过关?”
三叔唯有呵呵苦笑,说:
“钱你们已经到手了,可以放了我吧?”
这时,菊姐却掏出一百块,塞回钱包里面,将钱包送回给我三叔,挥了挥手,说:
“你可以走了。”
三叔一愣,“给回一百我做什么,还就真以为自己在做善事?”
菊姐冷冷道:“这是给你的车费,赶紧给我滚蛋,限你明天早上之前离开这里,要是明早之后还让我在岷县见到你,那可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三叔呵呵一笑:“那多谢您了,菊姐,看来您还是挺讲道义的。”
菊姐挥了挥手,“滚吧!”
三叔转身连忙离开。
他自然知道,这不是菊姐讲义气,而是在降低犯罪风险。
一个外地人,若是被抢了个精光,分文不剩,那他很有可能就会去找当地的警察局报警,只要一惊动警察,那他们这些敲诈勒索之徒,估计很快就要遭殃。
可若是留给他一百块车费,再加上一些恐吓之词,那一般人恐怕都会立即灰溜溜离开这地方,选择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这就叫做“给他人留后路,给自己谋活路。”
三叔离开之后,心中自然很不爽。
他没想到,自己竟然会被这样一帮乌合之众所抢劫,最后只剩下一百块钱。
现在他有两个选择,一是按照那个菊姐所说的那样,明早乖乖买了火车票离开这个小县城,二是留下来对菊姐那一帮人进行报复。
三叔气得不行,生怕又遇上其他歹徒,不敢再去找宾馆入住。
于是便在火车站附近找了个角落过夜。
岷县的昼夜温差很大,虽然现在是六月天,但是晚上还是挺冷的,三叔睡不着,哆嗦了一个晚上,他一直咽不下那口气,只要一想到那个菊姐把他的钱抢光,却还像施舍乞丐那样给回他一百块钱,打发他离开,他就气得不行。
他就想,他一定要报复,要弄死菊姐那个老女人!
好不容易熬到天亮,三叔赶紧去火车站附近的路边摊,点了个廉价的面条填肚子。
填饱肚子之后,三叔终于暖和了一些,心情也不再那么憋屈。
他现在细细一想,觉得昨晚的想法有些冲动了。
夜晚不宜做决定,因为那是最容易情绪化,最容易失去理智的时间段。
现在再冷静地分析一下形势,三叔就觉得,留下来对菊姐一伙人做局报复,其实风险挺大的,一来他没什么帮手,菊姐人多势众;二来他对这个小县城不熟悉,而菊姐是地头蛇。
人家占尽天时地利人和,而你只不过是形单影只的外来客,拿什么和人家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