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叔自然不可能答应加入汉江龙,因为加入汉江龙所要承担的风险实在太大。
汉江龙的领头大哥赵冲,也就是赵放的哥哥,能混到如今这个位置,可不是傻叉,他对新加入的成员,特别是赵放引荐的成员,肯定会亲自把关,严加审核。
就算过了赵冲这一关,也还有一个周一昇需要去面对。
周一昇号称是汉江龙的智囊,要想从他的眼皮底下蒙混过关,无异于悬崖上走钢丝,难度极大,一不小心可能就会掉进万丈深渊,万劫不复。
与其一头扎进汉江龙这个组织里面,去承担巨大的风险,那还不如只围绕赵放这一条鱼来做局,只要将赵放这一点无限放大,让汉江龙无法洗脱干系,那么想要搞死汉江龙,也并非不可行。
现在的问题是,该怎样拒绝赵放的邀请?
拒绝别人是一门技术活儿,若是拒绝得不妥当,绝对会把关系搞僵。
而现在,他们要利用赵放来做局,那就不能把赵放整得不高兴,要把他弄得舒舒服服,高高兴兴。
三叔就诚诚恳恳,一副坦然无比的模样,说道:
“放哥,加入汉江龙,我们自然感兴趣,我们一直以来也想找一棵大树作为依靠,毕竟背靠大树好乘凉,好遮风挡雨,您现在来邀请我们,我们感激不尽,受宠若惊。”
先把好话说尽,然后却话锋一转。
“不过,我们并不打算在重庆长留,而且我们现在是通缉犯,要是加入汉江龙,给汉江龙带来不必要的麻烦,那我们只会愧疚无比。”
“所以,对您这一番好意,我们心领了,我们感激万分,但是我们不能加入。”
“哎,人在江湖,身不由己,谁不想有个避风的港湾呢?但是我和我这位兄弟,注定了要漂泊四方,我们打算在重庆再呆几个月,就离开这里,呆久了,我们也怕条子盯上。”
赵放听了这话,微微皱眉,说道:“二位不就是因为赌博犯了法律吗,那是小罪,就算是被抓了,一年半载也就能出来,何必到处逃亡?”
三叔却摇头苦笑,只苦涩地说一句:“事情没那么简单,总而言之,这事儿窟窿搞得有点大,我们要进去了,可能就永远都出不来了。”
“窟窿这么大?”赵放一震,心中好奇,连忙追问:“到底怎么回事?”
三叔却故意欲言又止,说:“放哥,有些事儿说出来,对你对我都没好处,还请您见谅,不要逼我说出口。”
赵放见我三叔和张跃才都面色凝重,就以为他们身上的黑料不简单,不然这俩家伙也不会从广东大老远跑来重庆,过着朝不保夕的日子。
既然人家不说,而且事儿又比较大,自己沾上了捞不到任何好处,还可能会带来祸害,那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便不再继续追问下去。
于是赵放呵呵一笑,“既然二位都不想加入汉江龙,那我也不勉强。”
“不过,只要你们在重庆一天,那咱们就是好哥们,在重庆这地头上,你们要是遇到了什么麻烦,一个电话打给我,兄弟我肯定会立马就赶过去帮助!”
“多谢多谢!”三叔连忙道谢。
这事儿算是这么拂过去了。
回来的路上,张跃才很是不解。
“阿袁,干嘛不答应加入汉江龙?”
“咱们若是进入汉江龙,肯定能拿到不少内部资料,只要将这些内部资料交给条子,汉江龙就算是有十八个蛇头,恐怕都得死翘翘。”
三叔呵呵一笑,“你只看到了利益,却没看到危险。”
“方执行给我们的资料说了,汉江龙有个智囊周一昇,此人肯定不简单,不然的话汉江龙一个由外地人建立的组织,怎么可能在重庆这边稳住脚跟,并且做大?”
“我们进了汉江龙,肯定要直接面对周一昇,到时候风险之大,无异于刀口上行走。”
“至于搞汉江龙,其实不需要他们的内部资料也行,只要将赵放这个窟窿做得足够大,搞得条子那边出离愤怒,那汉江龙绝对插翅也难逃出生天。”
说到这里,三叔意味深长一笑,自信笃定,似乎一切都掌控在他手掌心那样。
张跃才虽有疑惑,但也自知做局方面,自己比不上我三叔,而且我三叔之前在佛手爷手里救过他一次,让他不敢再随便造次,所以也就没再多说什么。
三叔就说:“走,回去和阿庆他们汇合,看看他们那边诱饵选好了没有!”
两人悄悄潜伏回解放碑这边的旅馆,和朱光庆、陈小宝、刘秋菊三人汇合。
见了朱光庆他们,三叔就和他们粗略说了一下赵放这边的情况,并且问他们找好了“诱饵”没有。
朱光庆就说:“找到了两个,都挺符合条件的。”
“第一个名叫温辉煌,今年45岁,是个老警察,从警二十年,人很老实,能力一般,所以一直在做基层,如今在重庆朝天门分局做事,就是混日子的那种,他有个女儿,叫温秀云,今年刚好20岁,人长得很漂亮,很标致,在杨家坪的一个纺织厂做工人,是该厂的厂花,要是能让赵放去搞温秀云,绝对会激怒温辉煌,然后引起警局的注意,把赵放搞死。”
三叔缓缓点头,表示赞同朱光庆的说法,不过并没有立即就下定论,而是继续问道:
“第二个人呢?”
朱光庆就说:“第二个人名叫杨华,今年34岁,从警十余年,也是一直都在做基层,身强体壮,很能打,但是脑袋比较古板,做人做事都转不过弯来,不会讨好领导,还会经常顶撞领导,所以一直都得不到升职的机会。他有个老婆,名叫赵春花,才27岁,也长得很漂亮,在朝天门对面的江北城火柴厂上班,每天晚上九点多才下班,坐索道缆车回到朝天门码头,已经是晚上十点左右。”
三叔听了这话,缓缓点头,然后分析道:
“温辉煌的女儿20岁,天真单纯,诱导她来做这个局,简直不要太容易,但是这可是一朵娇花啊…”
三叔不由心软,暗暗唏嘘。
张跃才这时却笑道:“阿袁,你是不是又想自己先吃头啖汤?”【头啖汤,第一口汤,意思是自己先尝了甜头,然后再给别人。】
三叔给了张跃才一个白眼,“你这想哪里去了?”
“我就算是脑袋进水了,也不会去搞条子的女儿,分分钟被抓去打靶都有可能,我有这么傻吗?”
“我劝你也别有非分之想,很危险的。”
张跃才被三叔这么一说,龇着牙傻傻笑着,没再说什么。
三叔就继续说:“我觉得还是拿杨华的老婆赵春花来做局比较保险,这人晚上九点多才下班,回到朝天门码头已经十点多,大夜晚的,刚好给了我们一个动手的机会。”
说到这里,三叔却又连忙纠正,“不,不是给我们动手的机会,而是给了赵放一个动手的机会。”
“咱们谁都别去动赵春花,暗中引导赵放去动手就好,到时候条子追究起来,我们也好撇得一干二净。”
众人都点了点头,陈小宝这时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