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轰隆!”
房门被一脚踹开。
赵马带着十来个手下,立即鱼贯而入。
可却发现,203号房间里面,也空无一人。
窗户敞开着,很明显他们要抓的目标,刚从窗户逃了不久。
赵马立即小跑着来到窗前,伸出脑袋一看,只见窗户下面是一条横亘在解放宾馆后面的长胡同,两个穿着女装裙子人,已经跑到两百米开外。
他立即大喊:
“你们最好乖乖将账本交回来!”
“你们的两个同伙在岳总手里!”
这话一喊出来,三叔和陈小宝立即一怔,回头看向赵马。
赵马见状,一边偷偷挥手示意手下追上去,一边继续大喊:
“岳总说了,若是明晚之前,他还见不到账本,他就拿你们那两个同伴来开刷!”
“好好考虑吧,我们只是想要回账本而已!”
“拿了账本我们就放人!”
三叔微微皱眉,不过还是一把拉上陈小宝的手,说:“走!”
然后连忙转身就跑。
赵马那些手下,迅速追了上来。
可追出巷子,来到热闹的大街上,他们却追丢了,再也见不到我三叔和陈小宝的人影。
转眼就到了夜晚。
三叔和陈小宝住在一个偏僻破旧的小宾馆里面。
因为之前的妆容已经漏了脸,所以现在他们要换一套妆容,三叔正在给陈小宝重新上妆。
这一次,他们要装一对年过花甲的老夫妻。
三叔手里拿着化妆笔,沾上从小商店买来的劣质化妆品,往陈小宝的脸上涂抹,将他弄成一个老阿婆的模样。
屋里一片沉默,空气有些沉重。
陈小宝突然问道:
“玉袁,接下来我们怎么办?”
三叔微微皱眉,“不知道。”
陈小宝就说:
“我们恐怕只有两条路可以走,一是将账本送回去,二是直接跑路。”
三叔就说:“将账本送回去换人,那是最愚蠢的选择,因为只要我们一露面,岳抗争肯定会就会立即派人把我们抓起来。”
“至于直接跑路,我也不想这么做,我想要将跃才和秋菊救出来,不然没法对师父他老人家交代。”
陈小宝却冷笑,“你说如果师父他老人家现在还在大连,他会怎么做?”
三叔沉默了,面色复杂。
他心底很清楚他师父。
现在他们已经彻底暴露,岳抗争作为一个地头蛇,大连二十四个港口的地下势力都听令于他,所以就算三叔他们再怎么会布局,恐怕也无力回天。
若是白老爷在的话,这种情况之下,他很明显会选择立即止损。
也就是将张跃才和刘秋菊弃了。
这是最稳妥,也是最安全的做法。
三叔手中的化妆笔停顿在半空中,过了许久,这才问道:
“你有没有什么计谋?”
陈小宝说道:“跑吧。”
“咱们斗不过岳抗争的。”
“我觉得斑爷说的那句话很对,是鸡蛋,那就得有做鸡蛋的觉悟,别傻不拉几地去碰石头。”
“咱们若是没露底,假装是石头,没准还能吓唬一下岳抗争。”
“可如今这种局面,我们肯定回天无力。”
“现在唯有赶紧跑路,才能争取到一线生机。”
三叔其实早就心明如镜,知道唯有跑路,才是最佳选择。
可是他心里对张跃才和刘秋菊还是有那么一丝感情的,不愿意舍弃他们而逃。
毕竟从83年加入白老爷团伙,到现在86年末,他和张跃才、刘秋菊,已经整整做了三年的同门伙伴,大伙儿一起吃喝拉撒,一起做局赚大钱,捞偏的虽然有时候毫无下限,但是他们的心也是肉做的,若说三叔对张跃才和刘秋菊没一点感情,那肯定是假的。
可是,现实也是残酷的。
这不是小说,不是故事,更不是通话。
这世界讲究的是实力,讲究的是局势。
现实就是强者为王,弱者被践踏。
你没那个实力,而且局势又不利,要想力挽狂澜,扭转乾坤,那根本就不可能。
岳抗争不是傻子,相反,他是个精明警惕的老狐狸,在大连盘踞一方这么多年,83年严打的时候都没将他端掉,就说明他不但实力强悍,脑袋也恐怕比一般人要聪明。
而且他还有胡龙、殷洲南等得力手下帮助。
这种情况之下,要想从他手里捞出张跃才和刘秋菊,基本上是不可能的,去了就是羊入虎口。
最后,三叔唯有向现实低头,叹气一声,说:
“行吧,咱们逃吧。”
“不过,在逃走之前,我想将这账本送到警局里面去。”
“至于跃才和秋菊,就要看他们自己的造化了。”
三叔这个选择,明显是最好的选择,可是,却也会让他良心不安。
直到现在,每当提起这件事,他依旧愧疚不已。
若是当初不这样选,后来他们几个同伙,会不会能走向更好的结局?
陈小宝也叹气不已,说道:“玉袁,你也别太自责,我相信岳抗争绝对不敢杀他们,毕竟人命关天,而且现在是法制社会,岳抗争若是敢乱搞人命,就算是后台再硬,也会死路一条。”
三叔点点头,他也知道岳抗争不敢杀人,最多也就将张跃才和刘秋菊折磨一顿。
他现在担心的是,等他将账本交给警方之后,警方来个雷霆扫黑行动,会不会把张跃才和刘秋菊也扫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