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俊达和那斯文男子的新花样“开奖”骗局,三叔将整个过程都看在了眼里,不由暗叹,现在的骗局,还就真与时俱进,不断改良,你只要有半点贪念,可能一不小心,就会掉进坑里。
就连三叔这捞偏的,刚才也差点被那斯文男子给骗了!
局成得手之后,斯文男子迅速在下一个站点下车,而刘俊达,则还留在火车上,优哉游哉,一点也不怕别人拆穿他。
不过话说回来,他不怕也是有理由的,因为这些乘客的钱,可不是他骗的。
而是那斯文男子骗的。这可不关他的事。
而且,这些乘客都是自愿和斯文男子兑换的美金,一个愿打一个愿挨。最重要的是,他们要想验证手中的美金的真假,还得下了火车,找个地方去兑换成人民币,或者消费掉,才能确定是真是假。
而到那时候,太阳都落山了,他们哪里还能抓得到骗他们的那个斯文男子?
此时,对面的刘俊达,正在吃着泡面,满脸享受。
他轻描淡写地瞥了三叔和佛手爷几眼,眼神之中,竟然有一丝警惕。
佛手爷一直面无表情,闭目养神。
倒是三叔,在不停地嗑着瓜子。
这时,刘俊达突然主动来搭讪,笑呵呵道:
“年轻人,瓜子很香啊,搞得我都有点馋了。”
三叔知道他是骗子,不过并没怎么抗拒,反而还有一股亲切感,毕竟是同行。
于是说道:“大叔,咱们一起嗑,才更香呢。”
然后就将一把瓜子放在桌面上,请刘俊达一起嗑。
刘俊达呵呵笑着,接受了三叔的瓜子。
然后两人你一言我一句聊了起来。
刘俊达说他是长沙本地人,在长沙搞水产批发,生意不太好,便想去南昌寻找机会,毕竟南昌算是内陆水城,多条河流汇聚在那里,水产业比长沙要发达得多。
84年的南昌,在全国范围内,算是比较发达的城市,除了北京、上海、广州这三个城市之外,就南昌的经济状况最好了。那时候很多上海人还搬出上海,来南昌居住。由此可见,那时候的南昌,是多么的繁华,只可惜后来南昌因为当地政府班子领导方针政策失误,又因为出了个胡长清,结果导致九十年代开始,全国蓬勃发展的时候,这座城市反倒不进而退,也算是奇葩。
所以当时刘俊达说去南昌寻找机会,也是很合情合理的一个说法。
三叔一听他说要去南昌,就惊讶意外,说:“真是巧了,我们也是去南昌。”
刘俊达呵呵笑,问:“听你口音,应该是广东人吧?”
三叔笑笑,说:“对,广东人。”
刘俊达就打趣,“你们广东人和福建的人普通话,真的很有特点,一听就能辨认出来。”
三叔说:“老叔让您见笑了,那不是特点,而是发音不标准,不过你们长沙话也蛮有趣的。”
刘俊达这时说:“听说广东人很聪明,很精,出来走偏门的人很多。”
三叔笑呵呵,“我也有听说过,确实有不少人做这一行。不过走偏门风险很大,有命拿钱没命享受。要是我,打死也不会去做这样的事情,太危险了!”
刘俊达点头,呵呵笑,说:“是啊,走偏门很危险的,要是被警察抓了,不死也得在监狱里呆个十年二十年,在监狱里这么长时间,早就和社会脱轨了,出来肯定已经废了。”
又说:“对了,我有个朋友,最近还就真被几个捞偏的阴了一招。”
三叔表示感兴趣,问:“哦?是吗?怎么被阴的?”
刘俊达说:“我那朋友,女的,是开旅馆的,做老板娘。旅馆证件不齐,而且里面还做一些‘快餐’生意,没经营许可证,她自己也是死蠢,要钱不要命,搞些不合法的经营。”
“就在昨天还是前天晚上吧,有两个人去她店里住店,然后有个人点了个快餐,趁她不注意的时候,将她的菜牌拿走了,然后让另外一个人带出去,给他们的同伙,那人再回来的时候,就直接向她要钱,也不多,就要两百。”
三叔打断他的话,说道:“两百已经不少了,我做工一个月才四十。”
刘俊达笑笑,继续说下去:“那骗子对她说,要是她不给钱,就直接让外面的同伙去警察局举报,结果她无可奈何,只能给钱。毕竟两百块钱,不多不少,破财消灾,也是好事。只是被这两个人,如此明目张胆地敲诈勒索,她心里实在咽不下这一口气。”
三叔点头,说:“要是换做是我,我也咽不下这口气啊。”
“这不是明抢吗?”
刘俊达说:“就是呀,实在太丧心病狂了,现在的骗子,真的太猖狂了!”
“我那朋友对我说,骗她的那两个人,听口音,就是你们广东的人!”
三叔“哦”了一声,回道:“现在骗子这么多,出门在外,那得多加小心了。”
心中却暗暗惊讶,真是巧了!简直比屙尿撞大蛇还要巧!
这么长一列火车,这么多乘客,三叔和佛手爷,竟然在这一节车厢里遇到了那个黑宾馆老板娘的朋友!就坐在对面座位上!
而且还是个捞偏的同行!
刘俊达面容和蔼亲切,可实际上,他的目光,却在观察着三叔脸上的微表情,试图从三叔脸上捕捉出一丝一毫的细节。
这时候,三叔旁边的佛手爷,突然对我三叔说:
“我想去抽支烟,你去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