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正要起身,外面突传来一声尖叫,他面色大变地冲出去,院中的烛火亮着,一截断臂扔在院落中,被惊到的下人摔到地上,屁股着地,面容失色:“世子爷!”
“娘的,叫唤什么?!”陈伯远岂是见到残肢就会大惊失色的人,他打小在北关长大,见过多少血腥场面,脸上现在没有任何松动,眉头皱起,紧盯着这断肢。
正欲往前一步看得真切些,嗖地一声,待他抬头,一具尸首恰落在他的身前,那尸体还算鲜活,落地时溅出的血溅在他的靴面上,他未后退,盯着脸朝下的尸首,面色阴沉。
一名手下上前将那尸首扳过来,看清正脸后回头:“世子爷,是周先生!”
夜间兴冲冲出去的周晋如今成了不会喘气的死人,手臂几乎被连根砍下,还被人大张旗鼓地扔进镇北侯府里!
陈伯远盯着周晋的尸首,脑子里已经乱成了一锅粥,他们最近春风得意,这突然间便生了枝节,如何令人不多想,陈伯远缓缓地走过去,尸首上并无旁物。
颈间有明显的割裂伤,右臂被齐根砍下,可见下手之人的力道之大,只是,陈伯远的呼吸变得沉重,最令他气恼的是周晋被杀倒也罢了,竟敢将尸体扔进镇北侯府!
这是明目张胆地威胁,到底是何人所为!
“世子爷,要不要报府衙?”一名管事匆忙道,话还没有收住就挨了陈伯远重重的一脚!
“蠢货,把尸体收拾收拾,趁着天黑给找个没人的地方烧了!”陈伯远此时在心中盘算着到底是何人所为,是不是所谓的祖父,他们知晓萧令昭之死的真相?
不对,陈家现在上下退出朝堂,早就失去对朝堂之事的耳目,那点野心被打得丁点不剩。
难道是陛下?陈伯远打了个寒蝉,萧令昭是萧陈两家的骨血,虽是不中用,也是陛下的亲生儿子,皇寺之事恐怕已经揭发,陈伯远面色沉如铁!
府中人见他面色不善,哪敢多话,赶忙将尸体抬走,陈伯远一夜没合眼,第二天一早就安排府中上下统一口径,宣称周晋有事返回北关,不在府中!
他本人则如常去当值,镇北侯府看上去与平常无异,诺大的都城少了一个人罢了,不足为奇,只是在陈伯远出门之后,一辆马车悄然停在镇北侯府附近。
马车里的男人看着骑马远去的陈伯远,嗤笑道:“这位世子爷倒是有几分陈天啸的风格,尸体扔进府里还这样无动于衷。”
说话的正是那面具男,身边的随从说道:“死的不过是个随从,就算有点本事也没让他们得到确切的矿产,主子,我们接下来怎么做?”
“盯紧这位世子爷。”面具男子的眼底有几分翻涌的复杂情绪:“陛下再不疼惜嫡长子,那也是他的骨血,他能杀得,别人却碰不得,此番陈天啸是真正碰了陛下的逆鳞。”
一是矿,二是暗杀他亲子,他再了解元帝不过,这件事情难善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