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佐怀看着跪在地上的长子,突生出一股惆怅,本是寄予厚望,却是个不成器的。
要论聪明才智,如今才看出来远不敌秦风,若是如此,当年便不应该为了迎合唐家而打压庶子,若秦风走上科举之路,如今又会是何等光景?
可惜时事已无法改变,如今秦风也尚了公主,做了皇商,秦家的将来究是要靠秦云。
他心念一转,便说道:“事情已经至此,这些罪奴一律发卖,不得留情,你母亲如今还在禁足,此事不得外传,这便是对她的情谊,只是这中馈之事以后交给你姨娘,不得有违!”
这是要把管家大权彻底交给柳氏了,秦云手指微握,却也知道柳氏有备而来,证据全部摆在这里,那大管家是何等奸猾的人,竟也反驳不了半分,只能乖乖认命。
柳苑静静地站在一边,仿佛自己隐形人一般,只是在听到秦佐怀说出那句话的时候,方才轻轻地扯了扯嘴角,却是丝毫没露痕迹。
此事已定,那些人鬼哭狼嚎地被拽出去,眼见得在秦府呆了十余年的管事都这样被打发出去,余下的下人们个个抖抖索索,再看温柔的姨夫人时,脸上均露出了惧意。
大人亲自替姨夫人撑腰,这意味着什么?天要变了!
事已定,那秦云方才拖着酸软的腿站起来,刚才管家向他投递来的求救的眼神他不是没有看到,奈何这是秦府,子以父为尊,父亲才是这里的主人。
母亲仍在禁足,外祖父病体不明,他必须仰息父亲才行,秦云自觉是个识趣之人。
“父亲,孩儿去看望母亲,且将今天的事一并呈报,母亲痛定思痛,以后定不会再犯。”
父亲只是夺了管家大权,又当是家丑不可外扬,没让事情进一步扩大已算是留有余地,他自不会蠢到在这个时候继续和父亲作对。
秦佐怀正要点头,一道柔弱的身影扑进院子里,猛然拉住还在静静站立的柳苑:“姨夫人救我,主母要害奴婢性命,求您救我……”
柳苑低头一看,这不是元氏么,只见她七窍之中已有三窍流血,双眼与鼻子里均冒出汩汩的鲜血,脸色惨白,失了血色。
“茶水有毒,一看便知……”元氏撒开手,身子无力地落到地上,柳苑连忙把她抱在怀里,元氏拉住她的手,柳苑只觉得手心里多了个东西。
她心中惊诧依旧镇定无比:“快传郎中!”
秦云有如五雷轰顶,怎会又与他母亲扯上关系,他正要说话,就见到秦佐怀起身飞奔向他母亲的院子,身边的侍从们如临大敌,快步跟上。
他心中暗道不妙,连忙加紧步伐跟过去,远远地见到母亲身边的老妈妈迎出来,却被父亲一巴掌推到一边,昂首阔步地进去。
未等唐红英反应过来,便让随从们把房中的侍女控制住。
唐红英正为了府中账目的事头痛,眼见得他这么大副阵仗进来,不禁不悦道:“大人这是何意,为了那点银两,要置我们夫妻的颜面而不顾吗?”
秦佐怀没有理会她,目光扫过桌上的一盘点心:“这东西打哪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