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公子何必妄自菲薄!”青安听到无胆二字,心中欢喜更深。
他果然是有意的,只是畏于世俗罢了。
见冷霄低垂眉眼不吭声,怕是说的太重让他不好接话,她学着母妃的做派,刻意放缓了音调,柔柔的劝导:“冷公子是惧怕温太师,还是怕让糟糠之妻下堂落得个不好的名声?
冷公子不妨想一想,温太师再厉害,哪有我父皇厉害?名声好不好有何要紧?及时行乐才是正事!
况且你成为驸马后,谁人胆敢言语你,他们只会捧着你、奉承你、巴结你。”
糟糠之妻?
下堂?
她凭什么认为暖暖是糟糠。
不过再任由她这般自作多情的闹下去,倘若传到暖暖耳中,让她厌烦他的话,他倒真有可能下堂......
心底的怒意恣意生长,冷霄面上的冷冽却渐渐散去,薄唇勾起一抹漫不经心的弧度,轻笑:“公主说的对,微臣不仅惧怕温太师,还怕名声不好。
微臣幼时家中遭逢巨变,公主也是知晓的,颠沛流离朝不保夕,微臣最大的愿望只是活着而已,其它一概不想。”
青安没想到冷霄说的如此直白,愣在原地,原本准备好的说辞准备再劝,发现根本劝不出口!
她不死心的试探:“你既然遭逢巨变,不想着重振门楣吗?不想过回原来锦衣玉食前呼后拥的生活?
当我的驸马,你非但不用天天干着这辛苦劳累的编修活计,拿着微薄的俸禄,直接能一步登天,其它的有何可怕的,只要付出一点点就能过上快活日子,是不是很值得?”
“公主说的微臣明白,只是微臣胆小如鼠,小富即安,如今当上个七品小官,微臣已然满足于此,不想着再往上爬了。”冷霄说的自然坦荡。
斑驳树影下,光影交错,精致容颜的少年郎仿若只有一副好看的皮囊,而没有丁点的担当。
青安双眼圆睁,不可置信的呐呐开口:“你、你”
冷霄不等她说完,补充:“微臣从小吃的苦楚太多,已经不想着重振门楣,如今只要吃好喝好足矣,恰巧微臣的夫人厨艺极好。
微臣的夫人在家中既要照顾微臣的三个弟弟、做一大家子人的一日三餐、浆洗衣裳做家务卫生,在外还得开酒楼挣银子,敢问公主是否愿意来微臣家中做这些事?”
青安深深吸气,冷冷的恨声提醒:“我可是公主!”
冷霄抬眼,清冷冷的目光直直的看向台阶上华服加身的女子,出口的话语带着理所当然:“公主又如何?微臣夫人也是太师之女,也对,公主有宫女服侍,家务三餐浆洗衣裳这些是不必做。
不过微臣的三个弟弟尚且年幼,需要人照拂教导,公主师从名师,这些自是能做到。”
照顾他的弟弟!她堂堂公主,无比尊贵,竟然去给他照顾弟弟!
出身名门又如何,冷家原本再辉煌、名声再好亦没用!在那穷乡僻壤的山脚下待了数年,冷霄也就只有一副好看的皮囊唬人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