洗手间的水雾升腾,带着点热气和湿气,浅浅的飘在半空中,沈肃北微微昂着头,避开莲蓬头里落下来的水流,侧过头来看何西。
薄薄的水蒸气的那头,小警察穿着个奶黄色的小内裤,傻兮兮的站在门口看着他,眼睛乌黑澄澈,和他一对上,眼珠子就不动了,傻兮兮的盯着他看。
彼此都是清晨刚起来的样子,又都没穿衣服,视线一撞过去,沈肃北难免在何西身上扫了一眼。
说实话,何西一点儿都不像是个警察。
他个子不高,人也不壮,胳膊很细,手腕上能清晰地看到突出来的骨头,肚皮白白软软,两条腿笔直,又细又长,脚踝纤细,脚趾莹润,此时正踩在洗手间门口的垫子上,因为紧张,他的十根脚趾头都紧紧地蜷缩在一起,不安的抓着垫子。
看着像是个刚毕业的大学生,脸上明晃晃的写着——我很好欺负,快来欺负我。
沈肃北难得的起了点坏心思,故意回过身,作势要正对着他:“不好意思,忘记你也在家了。”
在沈肃北回身的瞬间,何西的脸突然涨红,烧成大闸蟹,第一反应竟然是“啊”的惊叫一声,“砰”的一下甩上洗手间的门,转头冲回了自己的偏卧里。
门一关,何西把自己的脑袋埋在被子底下无声尖叫,俩脚不断地蹬着被子,俩手胡乱的抓着被单,在床上裹着被足足滚了好几圈,何西都没忘掉那个画面。
沈肃北到底在想什么啊!他故意的吧!哪有人就这么大刺刺的给人看的!臭流氓!!
不知道是被窝不通气儿还是那幕冲击太大,何西被闷得浑身冒热汗,在被窝里都喘不上气儿来。
何西在被窝里窝了足足十几秒,刚把脑子里那一幕强制删除,就听见沈肃北在外面敲门:“我用完了,你要洗吗?”
一听到“洗”,何西的脸又烧起来了!!
这王八蛋根本就一点都没变,披了一层人皮照样是个老流氓!他就是故意的!
何西又羞又恼,气的直抓被单。
沈肃北这是什么意思?
在这个世界里他们才刚认识一天时间,充其量就是个能说上几句话的陌生人,他就在这故意坦胸露鸟的,什么意思嘛!
何西咬牙切齿的想,沈肃北该不会不是第一次了吧?
这家伙看样儿是个惯犯啊!
“笃笃笃。”门外,惯犯还在敲门,虽然声音很平静,但何西总觉得他是在笑:“要迟到了。”
总不能一直像是个缩头乌龟一样在被被窝缩着,沈肃北一个被看的都没不好意思,他一个占了便宜的还不好意思什么!
何西一咬牙,一跺脚,厚着脸皮从被窝里钻出来,囫囵的穿上衣服,冲着门口冲了出来。
沈肃北这老流氓就裹着个浴袍站在门口,赤着上半身,何西一冲出来差点撞在他胸口上,脸色涨红:“不是都要迟到了吗!怎么还...”
怎么还裹着个浴袍站在这儿!
臭流氓,肯定是在门口看他笑话!
沈肃北微微挑眉,似乎是没想到何西居然能这么凶巴巴的撞出来,他一手抓着自己的浴袍,退后半步,嘴角微微勾着,似乎是想笑,但又忍住了。
何西被气的手痒,咬牙切齿的问:“你笑什么?”
“不好意思。”沈肃北顶着一张“我并没有觉得哪里不好意思”的脸,抬了抬下巴,示意何西低头:“你裤子拉链没拉。”
何西啪的一下重新甩上了门并且红着脸飞快提裤子:...臭流氓!
等何西再从屋里出来的时候,沈肃北已经不在客厅里了,只有偏卧门口还残存着的湿漉漉的水渍还表明刚才有人站在这儿。
何西出门的时候,盯着那地上湿漉漉的水渍,鬼使神差的抬脚轻轻地踩了一下。
臭流氓。
踩过之后何西若无其事的收回脚,顺带抬头看了一眼对面的主卧里。
偏卧和卧室是面对面的,俩卧室中间夹着一个洗手间,但是主卧还有一个洗手间,沈肃北就是忘了何西在家,才会用外面的洗手间。
“嘎吱”一声响,卧室门被拉开了。
何西连忙偏过视线,装作自己根本不想看的样子,但眼角余光还是瞥了一眼。
沈肃北换了一套西装出来。
具体是什么西装何西也叫不出名字来,总之修身挺拔,好看的很,沈肃北本来就长得像是个斯文败类,偏偏一整天绷着一张脸,看着又冷又欲,何西脑子一热,一下子想到了刚才浴室里面的场景。
这下别说脸了,何西就连脚尖都烧起来了——他刚才踩过水的脚尖瞬间变得滚烫,连带着整只脚都跟着烧起来了,他连走路走不会走了,同手同脚的背过身,僵着身子往外走。
早上八点半,俩人终于出了门。
出了门的沈肃北又变成了个衣冠楚楚的大总裁,开车的时候目不斜视,反倒把一直惦记着早上那一幕的何西衬得格外鬼鬼祟祟。
坐在副驾驶上的何西总是时不时的偷偷瞥驾驶座一眼,又马上收回视线装作自己没看,但时不时的又要偷看一眼,突然间沈肃北“偶然”和他撞上视线,他就立马回过头去,装作自己没看。
只不过,这次何西看向窗外的时候,冷不丁看到了一辆车。
那辆车老老实实的缀在沈肃北的车后,看起来似乎很不起眼,但是何西却一直挪不开眼,一直回过头看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