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何西的出现,半个走廊里都是一阵安静。
先反应过来的是最开始堵门的那个,那人姓李,排老二,具体叫什么何西不记得了,他先嘲讽似得开口:“小弟媳,你好好看看,这人是沈肃北吗?”
这话是冲着何西说的,但那股子嫌弃的劲儿却是冲着地上那人去的。
何西拉着门把的手缓缓收紧,恍惚间察觉到不对劲儿来。
这人也穿着一身跟沈肃北一样的白衬衫和西装裤,脸也长得跟沈肃北有六分相似,但整体给人的感觉却很不同。
沈肃北是见识过天高海阔的雏鹰,生于山巅长于云海,浑身带着一股不可一世的劲儿,虽然尚未高飞,但自有一身傲骨,谁都折不了他的翼。
而此时狼狈的坐在地上的这位如同一头抢食的野狗,满身的伤痕累累,看人的时候虽然满脸凶狠,但那双眼里满是惶恐。
见对面那人说话了,地上那位竟然下意识地往何西的边儿上缩了一下,又猛地反应过来,咬着牙站起来了。
他一站起来,何西才察觉到这人跟沈肃北真不是一样的,他比沈肃北还高还壮,人很黑,嘴唇紧紧抿着,看着跟个傻大个似得,仔细看一会儿竟然给人一种“老实忠厚”的感觉。
他不是沈肃北,却跟沈肃北长得有六分相似。
何西的心又“突突”的跳起来了,一个不好的预感从心底里攀升起来,直接顶上他的脑子,把他的脑子搅和的乱七八糟的。
他找上“沈肃北”,完全是因为在天台时看见的那张脸,结果现在有两个“沈肃北”。
那,这两个沈肃北,那个才是天台上的那个呢?
何西的手紧紧地捏着门把,他的手指都开始发疼,一个荒谬但确实可能存在的想法盘踞在他的脑海里——他眼前这位该不会才是真正的“玫瑰杀手”吧?
“这是...”何西的嗓子一阵发疼,他用尽力气,终于挤出来几个沙哑的字:“亲戚吗?”
对面的一群人就哄笑了起来,李二尖酸的模仿了何西的话,学了一声:“亲戚吗?你说说,你自己是哪门子的亲戚啊?”
傻大个的唇抿的更紧了,脸色涨得通红,但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这场面活像是黄世仁带恶奴欺压杨白劳,何西干巴巴的舔了一下唇,哑着嗓子说:“沈肃北的亲戚还都在楼下呢,一会儿看见了不好。”
虽然不知道这个人到底是谁,但是不管怎么说这个人一定姓“沈”,在沈家里把沈家人打成这样,这群人也都不敢闹大。
对面的笑声果然停了,那些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兴许是见何西掺和进来了,他们也就顺势退让了,最前头的李二先开口道:“得,那哥哥吃点亏吧,我这屋子给你睡了。”
说着,李二挥挥手,一群人就都散了,临散了之前,李二还回头跟何西说:“弟媳,一会儿来我屋玩儿牌啊!”
说着,李二跟着几个朋友进了一个屋里睡。
何西点头应了。
四周的人一走,傻大个明显放松了不少,略有些茫然的站在原地,他先是看看何西,又看看半开的门,犹豫着,试探着往门边走了几步。
“哎?”何西不知道他叫什么,只能这样喊了一声。
对方猛的回身,一双眼戒备的盯着何西看。
“我帮你包扎一下吧。”何西还有一肚子的话想问呢,哪能让他跑了,还特意说了一句:“等我回来。”
何西扭头跑到楼下去管保姆要了紫药水上来,上来的时候,那傻大个还傻傻的在走廊里站着呢。
“你怎么在这儿?”何西诧异的问。
傻大个呆呆愣愣的看着他,何西问了一句反应过来了,他下去之前说了一句“等我回来”,他本意是想让人家进屋里去等,没想到这傻小子就在这走廊站着动都不动一下。
他以前也没觉得自己聪明到哪儿去,但是今天可算是见到什么是傻的了,就这样的,怪不得被人家欺负呢。
“进屋吧。”何西推着他进了他的卧室。
他的这房子才是真的客房,就一个床和一个衣架,自带一个洗手间,简单地就像是酒店的房间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