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家的书房很老旧,大概五六平米大小,有一扇小窗户,房间里积着一层薄薄的灰,电脑也是很老式的、厚厚的“大脑袋”,运转起来时主机嗡嗡的响。
何西耐心的等在电脑前面坐了十几分钟。
这十几分钟里,电脑一直在蓝屏,在何西几次敲键盘、摁鼠标无效之后,放弃了。
算了,明天回学校去问问同学们吧。
何西哀叹一声直接关掉了电脑电源,转头去厨房收拾了碗筷,然后站在厨房愣了一会儿,才慢腾腾的走到了客厅沙发前。
他很久没回到这个小破楼了,当初他考上大学之后这楼就卖了给他当学费了,算起来也有五年没回来了。
这一天的时间他忙的抽不开身,一直都围着沈肃北打转,等四下无人,他独自站在这老旧而又熟悉的客厅的时候,过去的回忆瞬间包裹了他,他被记忆的长河浸泡,足足过了好一会儿才清醒过来,继而头重脚轻的回了自己的房间。
他的卧室很干净,不大,一床一桌一衣柜,床也就一米五宽一米八长,床很软,他倒上去的时候闻到了洗衣粉的味道,是他常用的牌子。
在这令人安心的氛围里,何西渐渐昏睡过去。
第二天早上六点半,床头闹钟准时响起,隔壁剁菜板的声音透过窗户传过来,“咚咚咚”,还夹杂着清晨老人们遛狗时的狗叫声。
何西从虚无的梦里醒来,怔怔的坐起,往窗外看,在这人间烟火里逐渐回过神来,后知后觉的叹了一声气。
真的不是梦,他回来了。
接下来就是熟练的洗漱,穿衣,上学。
何西有一个破自行车,旧的不行了,除了车铃不响,剩下哪儿都响,他高中的时候还有点小自卑,觉着这车寒酸,一直不肯骑,但现在都死过一次了,再骑上这车只觉得亲切。
何西上车之后没有直接去学校,而是转向了昨天的小诊所,找了哪位医生,交齐了手术费,换回了沈肃北的表。
沈肃北的表是墨黑色的,何西捏着那表,美滋滋的塞进了兜里。
他帮着沈肃北把表赎回来,他就不信沈肃北不感动!
多美好的兄弟情啊!
何·小马屁精·西呲牙一笑:今日份好感——刷起来!
小车叮铛啷,何西一路骑到学校附近,看时间还早,还贴心的买了一份早餐,直奔着沈肃北的班级去了。
沈肃北是理科十八班的学生,他们高二一共十八个班级,文理科各九个,按成绩排名,沈肃北排在最末的班级。
何西拎着早餐和手表进了学校,一到学校门口愣住了——这怎么一个人都没有?
偌大的学校冷冷清清,何西在门口站了几秒钟才反应过来,今天周六啊!
真是...
何西苦笑一声,认命的调转车把,准备骑回去,但他才一调转车头,就碰见了几个认识的文科班的同学。
“哎?何西,你也是来给我们加油的吗?”打头跟何西说话的是文科二班的班长,叫郝仁,高大白胖,天生一副喜庆劲儿,同学们一般都叫他郝胖子,他也不生气,总跟人笑呵呵的。
何西是文科一班的班长,很多活动都是跟郝胖子俩人一起去的,所以何西跟郝胖子比较熟悉,高中时候郝胖子算是何西的一个比较能说得上话的朋友了。
“我——”何西还没来得及说话,郝胖子已经“哒哒哒”的说起来了:“西儿啊你放心,我们文科班这回肯定不会输,今天我一定把沈肃北摁下!盖他个高帽儿!”
何西听到了“沈肃北”仨字儿,都到了喉咙的解释又吞回去了,顺着郝胖子的话点了点脑袋,将错就错的跟在郝胖子的旁边走。
因为其余的人何西也不认识,所以何西一直在和郝胖子搭话,多数都是郝胖子在说,何西在听。
“咱们文科班上次篮球比赛不是输给理科班了嘛,大家都不服,私底下就准备再来一场。”
说话间他们已经走到了停车棚。
因为其他同学都是打车过来的,只有何西一个人骑车来的,何西又只认识胖子一个,所以只有胖子陪着何西来停车棚了。
因为没有学生上学,所以停车棚很安静,没什么人,何西一边停车,一边漫不经心的问:“胖子,我昨天听人家说论坛上说沈肃北,是发生什么了吗?”
“嗨,还能有什么呀,不就是沈肃北昨天跟人打架的事儿吗?那混球自己不是个玩意儿,挨了打,还在贴吧上瞎扯犊子,编排沈肃北,说沈肃北坏话。”
胖子一眼瞧见了何西车篮里的早餐,冲何西挤眉弄眼,何西点头,他就自己拿过来,利索的打开包装袋,塞的嘴巴里鼓鼓的,一边嚼一边说:“你别看论坛上瞎说,沈肃北人不错,我们经常一起打球。”
何西顺着胖子的话一想,好像有点说不通,如果就是打架斗殴的事儿,他看不看有什么关系呢?昨天他说没看论坛的时候,沈肃北的脸色可一下就变了。
但他没来得及和胖子细问,俩人就已经走到篮球场了。
他们这破高中的篮球场也没好到哪儿去,篮球场在教学楼后头,占地也就一百多平米,十几个男生在场上热身,两个篮球框遥遥相对,左右两边放了一些体育器材,一帮女生正在体育器材旁边聚着,叽叽喳喳的说着话。
看样子还挺热闹,何西四下多看了两眼,隐约间觉得有点遗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