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轩那帮人在这?里吃过午饭,每个?人又买了不少山货,直到下午三点多才离开,看?到季君恒停在外面的车,有懂行的吹了声口哨,指着那四个?圈圈的标志说,“S8,怎么也得两百万吧,有钱人。”
蒋轩不置可否地?笑了一下,季家人。
陈安修从后面跟上来,手里提着一个?塑料袋,递给他说,“这?些鸭蛋,是我自己?腌的,就腌了一点,也没卖,你带回?去给范姨和蒋叔吃吃看?。”年前蒋轩和林梅子来过他家一次,年后他也去蒋轩家走了走,有些日子没见?,蒋叔叔这?个?人好像热情不少,和他聊天,还一个?劲儿的让他以后常去家里玩。以前也不是冷淡,就是年龄和阅历差在这?里,彼此之间好像没有太多的共同话题。
“行,那我就不客气?了,正好我妈最近总说嘴里没滋味,你这?里的东西肯定错不了。我以前都不知道你的手艺这?么好。”
“什么事情做多了也就好了,以后有空常过来坐坐。”
“行,那个?季君恒呢?要留下来吗?”蒋轩往后看?了看?,那个?人并没有出来。
“他喝了些酒,自己?开车,可能?待会才能?走。”
“那行,我先走了。”蒋轩拥着林梅子上车。
“还真够宝贝的。她以前不是你女朋友吗?怎么变成你兄弟的女朋友了?”刚开始不知道,但吃过一顿饭,季君恒也看?出来了。
“我们又没结婚,谁都有选择的权利,中间挺多事的,也不是一句两句说的清楚的。”这?其中你也忙了不少忙,陈安修在心里默默补充说。
季君恒看?他平淡的态度,知道事情已经过去,也不就再多谈,“安修,咱们都十年没见?了,今天晚上我留下来吧,咱们来个?秉烛夜谈怎么样?”
秉烛夜谈?他哪有这?心情?事实上,十年之后的重逢,他没动手揍季君恒一顿,已经觉得自己?超有自制力了。
“安修,你怎么这?么看?我?”感觉有点冷。
陈安修双手交叉,搭在胸前,他在想,季君恒这?个?人,到底是粗神经到常人难以企及的地?步?还是他有健忘症?还是,“季君恒,你是不是失忆过?”上过床的朋友,即使是已经隔了十年,但见?面之后真的就没有一点尴尬吗?季君恒这?人怎么跟没事人一样。
“没有啊,我的记忆很连贯,没有空白。”尽管不知道安修突然?问这?个?问题的用意,但季君恒还是老实回?答了。
看?他真诚无伪的眼神,陈安修举手投降,“行,我认输,你比我厉害。”季君恒这?十年一定是生活在真空包装袋里了,连他的讽刺都听不出来,对这?样的人他还有什么办法?。
在陈安修看?不到的地?方,季君恒勾了勾唇角,十年不见?,陈安修这?个?人的性格好像真的没什么变化呢,“那我今天晚上可以留下来?”他以前也有想过,时间过去这?么久,分?开时两人还是十几岁的半大孩子,再重逢时都已经是二?十好几的大人了,各自在社会上奔波多年,不知道见?面时会不会因为太过生疏而导致无话可说,但见?了之后才知道,有些人就是分?开再久,但那熟悉亲切的感觉就像昨天刚见?过一样。
“没地?方住。”对于他的奢望,陈安修不客气?地?给他打?回?票,“如果你愿意睡大街的话,我是没意见?的。”镇上没旅馆,以前也有客人提过想在山里住一两晚上,但他现?在钱不多,或许明年的时候可以在山上盖两排房子。
“陈安修,你就这?样对待多年的老朋友的?”季君恒不满地?跟在他后面进门。
“谁和你是老朋友?一边去。”
“我和你认识这?么多年,都不是老朋友,那是什么?我好像没做过得罪你的事情吧?”
不说这?话还好,一说这?话,陈安修猛然?转身,一伸手揪住他的衣领,“季君恒,你是真的不记得当年发生过什么事情吗?”
“当年?当年什么事情啊?”走之前还一起喝酒,没发生过不愉快啊。
见?他一脸无辜,陈安修拳头?握地?咯吱响,“你离开前一晚的那件事。”非要逼着他说到这?个?地?步才罢休吗?还嫌他不够难堪是不是?
“那一晚?”季君恒皱着眉努力回?想,那晚上他把陈安修安置在小叔那里,然?后早上接到外公住院的电话,再然?后就是和小叔一起赶回?北京,中间是有一段记忆空白,难道就是那个?时候做了什么得罪陈安修的事情,“那天晚上我喝多了,有些事情记不清楚了,如果有得罪你的地?方,我给你道歉行不行?”他拍拍陈安修的拳头?说,“多大点事啊,都过去这?么多年了,你竟然?还记得?”
多大点的事情?被自己?相信的好朋友上了,还不止一次,一做就是大半个?晚上,早上醒来后发现?自己?被孤零零地?撂在床上,之后连一句解释都没有,重逢后就一句“多大点的事情”打?发他,陈安修对着他脸很不客气?地?就给了一拳头?。
季君恒被打?地?倒退了好几步,舔舔嘴角,有咸腥的味道,嘴里应该是出血了,“你来真的啊,陈安修。”
陈安修掰掰手指,还嫌没打?够一样,“你以为呢?”
“你……嘶……”季君恒吸口冷气?,“你下手够黑的,我到底做过什么天怒人怨的事情,让你记恨到现?在?”
“你自己?心里明白。”那种事情难道还需要他再重复一遍吗?
“我一点不明白。”
“不明白也无所谓,你让我打?一顿,我们之间的事情就算是了结了。”过去的事情再做过多的追究也没用,他不想从季君恒那里得到任何补偿,他现?在只?希望他和章时年的障碍能?少一点,再少一点。
“死刑犯还要给个?辩解的机会呢,你怎么一点道理都不讲?”
“这?件事不用讲道理。”不揍这?人一顿,他心里不舒服。
季君恒在他爷爷和爸爸的双重敲打?下,拳脚功夫还是可以的,但前提是他不要对上陈安修这?个?专业级别的,刚开始还勉强能?打?个?平手,但时间一长,季君恒就知道他肯定要不行。
吴燕一个?人在屋里收拾桌上的午饭残余,张言和孙晓趴在窗户边上探头?探脑。
孙晓说,“以前只?听过陈哥当过兵,没想到身手这?么好,他平时怎么都不显露的,要是我有这?身手,当时周海在外面散播谣言的时候,我就去揍他一顿,揍他个?半身不遂,看?他还敢胡说八道吗?”
张言长大一岁,平时以哥哥自居,在他脑袋拍了一下教训说,“幸亏你没陈哥这?身手,要不然?依你这?沉不住气?的性子,早不知道去公安局几次了。陈哥可是救过齐大师,那是我师父的师父,要不然?我师父也不可能?答应我来你们这?里帮忙。”
“还有这?缘由,说来听听。”
江三爷爷听到动静,从厨房里出来,“壮壮,你们俩是怎么一回?事?”午饭的时候明明还在一张桌上聊天,怎么吃完饭就翻脸了。
“没事,三爷爷,我出去一下,待会就回?来,你先歇着,厨房的东西我回?来收拾就行。”说完,拽着季君恒去后山接着打?。
手上没防住,肚子又挨了一拳,季君恒疼的哇哇叫,“陈安修,你适可而止啊,我真的要火了。”他算是看?出来了,他和陈安修好像也没深仇大恨,要不然?陈安修打?人的时候也不会刻意避开要害部位了,但这?人选的那些地?方也很疼好不好?
回?答他的一记扫堂腿,季君恒没站稳,摔在地?上,他干脆趴在那里一动不动了。
陈安修踢踢他的腿,“季君恒,你还活着吗?”
季君恒抱着他的腿就往下拉,陈安修不可能?真的踢死他,最后被他拽的一起摔在地?上。
“你气?消了没?”季君恒抹把脸,躺在陈安修身边。
打?完这?一顿,胸口的闷气?好像是散去不少,陈安修懒得动,也在地?上躺了会,枕着双臂说,“差不多了。”
“我都这?么凄惨了,你还差不多,你是不是想把我揍死才甘心?”
“曾经是有过这?个?想法?。”陈安修单手捂住他的脸推远点,“这?么难看?,别在我眼前晃来晃去的,有碍观瞻。”
“你还敢嫌弃我脸难看??还不是被你打?成这?样的?我虽然?没我小叔长得好,但从小还没人说过我长得难看?呢。”
陈安修踢他一脚,示意他闭嘴,“你很啰嗦。”
身下是柔软的草地?,季君恒重新躺回?去,闭上眼睛就安静了一会,又耐不住寂寞说,“这?山上的空气?真不错,山好水也好,真适合隐居的地?方。”
“让你待上十天半个?月度个?假可以,让你待上十年二?十年,你就不愿意了。”
“也许是吧,陈安修,你这?些年去哪里了?身手锻炼的不错啊?”
“去当兵了,你不是知道了吗?”陈安修轻描淡写,一笔带过。
“可是你这?身手……”哪像是普通的当兵的,“你是不是去了作战部队?”
“算是吧。”
“怎么没留下来?”当时放弃大学去当兵,应该就是想留在部队里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