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敖七离家随舅出征这还是父子俩第一次相见。
儿子长高了晒黑了人也瘦了两只眼睛狼崽子似的瞪得溜圆看上去没睡好。他心里话不知他阿舅如何带的孩子嘴上却是哼哼。
“起来说话。”
敖七恹恹起来看着亲爹眼睛都红了。
“阿父不在中京享你的清福跑到这兵荒马乱的安渡郡来做什么?”
“一边去没你的事。”敖政觉着儿子神色很不好好像受了天大的委屈似的。
但在这么多人的面前他说不了体己话。
阿楼认不出这群官兵是什么来路看他们着装不是北雍军领头的还是敖七的亲爹愣了片刻便上前长揖一礼。
“我是花溪村长门庄的管事敢问诸位官爷……”
“滚!”韦铮很是气盛不等阿楼说完便抢步上前重重推他。
“你是什么东西?也敢来询问台主?唤你们家主出来回话。”
阿楼比他矮了半个头身子骨还没有完全养起来瘦弱了些当即往后踉跄两步。
他没动怒拍了拍衣袖又客气地拱手道:“我家女郎卯时起身不好打扰要不诸位官爷西堂稍坐……”
“哈哈?”韦铮冷笑两声盯住他“花溪村长门院冯氏女私藏齐军守将温行溯通敌卖国这等大罪你让本将等她睡到卯时起身?”
敖七一听急了“你胡说什么?”
敖政拽住他的胳膊“闭嘴!你的事一会再发落这里没你说话的份。”
“阿父!”
“来人将郎君带下去。”
敖七瞪大眼睛不停叫阿父可子不逆父他满脸气恼却不敢甩开敖政的手气得额头都是冷汗。
阿楼往女郎住处望了一眼心稍稍定了定再次揖礼相问。
“官爷拿人可有缉拿文书?”
“什么狗仗人势的东西?”韦铮骂咧一句又是一个猛力将阿楼推倒在地。
砰!阿楼的身子重重撞在青砖石上痛得两眼昏花。
不等他起身一只穿着皁靴的脚就踩在了脸上。
“听着!”韦铮咬牙切齿用力踩着阿楼的脸阴阴地笑着双眼看向邢丙等跃跃欲试的梅令部曲。
“本将奉旨前来抓捕通敌要犯回中京问审尔等放下武器跪地求饶或可落个活命的机会……否则一律视同冯氏女同党从重处罚!”
阿楼痛得龇牙咧嘴耳朵里嗡嗡作响。
一群梅令郎早已变了脸色。
邢丙道:“拿不出安渡郡府的缉拿文书你们与流匪何异?”
他大着嗓门质问。
紧跟着就有人抬出裴獗来压人。
“你们来安渡拿人得到大将军允许了吗?”
“正是也不打听打听花溪长门庄跟裴大将军是什么关系。你们竟敢越过大将军私自派兵围捕等着吃大将军的军法吧……”
“大将军?”韦铮冷眼看来笑容得意“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有大将军撑腰便可以为所欲为吗?”
他吼一声又低声对撸着美髯的敖政道:“台主下令吧。”
敖政看一眼怒目而视的儿子脸上略显犹豫。
“韦将军万不可冲动行事等见到人细问再说。”
“台主怕了?”
韦铮再次冷笑。
他当然知道敖政顾及的是什么。
但他不信。
裴獗远在淮水湾大营离这里近百里会来这个破落村宅给一个小姬妾撑腰?
狐假虎威的小把戏而已他韦铮根本不看在眼里。
太后让他亲自领兵过来拿人分明就是找个理由给他立威的。
可不能辜负了太后。
即使得罪裴獗又如何?只要将人带离了安渡郡他还能提刀到嘉福宫里来要他脑袋不成?
这么一想韦铮又嚣张起来。
“人我拿定了。台主你看着办吧?”
见敖政不言语韦铮更是笑得阴阳怪气。
“台主督司百僚不会想徇私吧?”
敖政沉下脸来。
他从不认为韦铮得势靠的是真本事一个靠脸的郎君在他能征善战的小舅子面前提鞋都不配。
“韦将军这话本官不爱听。”
敖政捋着胡须斜着眼“韦将军若有本官亏法从私的实证不如劾奏金銮殿治我一个不守臣节之罪?何必在此大放厥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