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天写二十张大字!”张夫子不甘的收回戒尺。
第三天,时玥交给了张夫子二十张大字,在他抬手要撕时,开口道:“这二十张纸也要五个铜板,家里拮据,我还想用背面练字。”
张夫子动作一滞,高声道:“你这敷衍的态度,再练都没用!”
哗啦几下,二十张纸又变成了碎片。
若不是整个卧龙镇只有这一个学堂,若不是需要书院的学籍,时玥真想转身就走。
激烈的情绪来得汹涌,但很快又被压了下去,因为她不想被影响了心绪,浪费了时间,现在最重要的还是努力学习为科举准备,不能和他撕破了脸皮。
之后一个多月里,张夫子每次抽查时玥的功课,都没能挥下戒尺,多次撕烂她的纸张,她也没有反应。
多次在时玥身上吃瘪,没找到任何成就感,张夫子越来越厌烦,但迫于他在教谕面前说的大话,又不能赶走时玥,最后干脆无视她,来个眼不见为净。
张夫子的厌恶和无视,让学堂的学生变本加厉的孤立时玥。
单蜜原本还想找她麻烦,但看到她的处境,也不由露出了‘高高在上’的怜悯,不屑找她麻烦了。
至此,时玥才彻底清静。
没人来惹她,她就安安静静的在学堂做个隐形人,终于能把所用的心思都放到学习上了。
“十月,你爹的信回来了!”
这天,时玥一回家,就看到了她娘灿烂的笑容。
终于又接到了她爹的消息了,时玥压制不住心里的激动,快步跑过去,接过她娘手上的信。
信上问她们身体好不好,家里情况如何,房子住着还安不安全,字里行间都是担忧和想念。
又问几个叔伯兄弟有没有照料她们母子;但词里句里都犹疑。
最后又语调轻快地说了他在县城一切都好,最近找到了一个好主家,拿到的钱因该能还一笔债了。
本来还能压制,但看到信后,所有的思念又都冒了出来。
“……娘,家里的债已经还完了,让爹回来吧。”时玥仰头看着她娘。
姜氏摸着时玥的头:“好,给你爹写回信吧,让他也知道你识字了。”
时玥立马拿着信纸跑进了屋,开始写回信。
将和叔伯家只有面子上往来的情况说了;又写了血灵芝和千丝蚕的事情,告诉他家里的债已经还完了。
最后写了家里的房子虽然还挺立着,但漏风又漏雨,她和娘都不敢上房修理,让他回来盖房子。
姜氏把回信看了一遍,哭笑不得:“‘天天吹冷风,夜夜睡湿床’,我怎么不知道我们家这么可怜了?”
“那是娘你心大。”时玥翻了个白眼道。
姜氏拍了她后脑勺一巴掌:“快改了,你这不是让你爹难受吗?”
“好。”时玥说完,将写房子的内容划了一笔,在后面写到:娘操持家务,打理田地,又养了千丝蚕,每天夜以继日的干活。爹,你快回来帮忙!
姜氏又拍了她一巴掌:“你成心的是不是?”
“娘,就要这样写,爹才会急。”时玥连忙抓住她娘抢信纸的手道,“你也想他早点回来吧。”
姜氏强行抢过信纸:“那也不能这么写。”
“这么写,怎么了?”时玥不服气的问,“那句话不是真的?”
姜氏没理她,拿过纸笔自顾自的写起来:我和十月身体都好,家里的田地也好,房子也还结实,和嫂子们也没再拌过嘴了……
什么都好,真是一片和.谐呢!
十月看不下去了,嚷嚷道:“娘,你这是粉饰太平!用我写的信,你说过要让爹看我写的字。”
姜氏的笔顿了一下:“我来念,你来写。”
时玥还是有些不满,但看着她娘的眼神,还是拿起了笔,老老实实的跟着她娘说的写。
“这样也好,那样也不用担心,那要是我爹暂时不想回来了怎么办?”时玥又写了一大串后,坚定不动笔了。
姜氏犹豫了一下:“要不,说你想他了?”
没想到你是这样的娘!
时玥挥笔唰唰地写下:“娘想你了,快回来!”
姜氏看得老脸一红,连忙去抢信纸。
时玥早有准备,哪还会再让她得逞。
这封信还是寄了出去,然后时玥就开始算信到达的日子,算着她爹回来的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