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奥走近。
朝床上伊奥伸去。
“小奥丁。”
没睡着又或是真的有感应般,背对?着他的奥丁突然浑身僵直。然后,猛地回头。
伊奥即将?落下的手,瞬间僵住了。
漆黑空洞的眼眶和另一只赤红狰狞的眼睛死死盯着他。
皮肉薄看不出点肉来,紧紧贴着骨头异常寒碜,丝毫看不到当初那只天真活泼、吉祥物?般的军雌的身影。
震惊之下,还没等他反应就被奥丁抱住了。
“伊奥……我就知道,你不会死的……”
奥丁跪在?床上,以一种?极其崩溃、渴望救赎的姿态死死搂住他的腰,将?头埋进?他的怀中?。留着泪,呜咽痛苦,“这不是梦……”
他恳求这是真实?的,而不是他的一场梦境。
伊奥百感交集,手最终落在?了奥丁的脑袋上。
带着点嘶哑,嘲讽道,“真是只愚蠢的小军雌,连梦境和现实?都分不清。”
他嘲笑着,却温和抚摸着奥丁的脑袋。
放柔声音,“这不是梦,奥丁。”
半响后,营帐内终于传出军雌放肆的哭声。
*
高级变异虫的存在?对?于低级变异虫来说?,是一种?牵制。他们能够组织、领导,甚至支配低级变异虫。伊奥这种?特殊体?的存在?无疑让所有的军雌为之振奋。
为了弥补自己成为变异虫后的过错,以及替奥丁求情,伊奥同意了继续参加顾巍的研究实?验,去建立与低级变异虫之间的联系。
驻军们并不知道梅切尔死亡的消息,他们只知道资源将?会被按期送达,变异虫的问题有了解决的希望,一切似乎都在?往胜利的地方发?展。
晚间,营帐中?。
“还有几天?”顾敛询问着休。
“三天。”休回答道。还有三天,军部的航舰就将?抵达加特星,航港将?再次开启。
顾敛拿起?茶杯,垂眸的瞬间掩饰了他思绪。
还有三天的时间。
但诺林·卡斯曼却并不打算做任何防御。
顾敛缓缓道,“你们太大意了。”
休微怔。
他知道雄主依旧不相信封锁航港仅仅是为了运送物?资。
“只要梅切尔士兵长将?消息传达给元帅,元帅也该会立即做出反应。至少,保证驻军的安全?。”
“你能保准中?途不出现什?么差错?”深邃的眸子抬起?,顾敛质问着。
休沉默了片刻,抿唇。
他的确有些?动摇,从一开始就有些?动摇。
雄主说?的是对?的、也是绝对?理智的。
但本质上,就像虫民们盲目地崇拜虫皇一般,所有的军雌包括上将?在?内都相信着元帅。从军部出来的军雌,除了元帅又能倚靠谁?
元帅会倒戈,是军雌们想都不可能会想的;但如果元帅真的倒戈了,那整个虫族就将?覆灭。
在?思索利弊后,犹豫再三的休逐渐沉了眸。
他道,“雄主,我们必须要说?服上将?。”
“是你,而不是我们。”顾敛放下茶杯,手指摩挲着杯身,“我为什?么要去说?服他?”
他看着休,深邃的黑眸叫虫望不进?去,“你要知道。”
“生理上,我是只亚虫。”
至于心理上,作为人?的他和虫族又有什?么干系?
对?于顾敛来说?,这是个不错的机会。如果诺林·卡斯曼意识到了危机,迅速反应过来那就相安无事;但如果没有,这就是个机会,让所有军雌彻底醒悟过来的机会。
以及打破这个世界的秩序,重新洗牌的机会。
顾敛的眸色深沉,他不屑于当虫皇但他需要一个绝对?安全?、能为他的虫崽、眼前这只虫子铺路的地位。
他需要掌握绝对?的话语权。
对?面的虫子脸色沉着,手却开始不安地交叉起?来。
顾敛起?身,走到休的身旁。垂眸,见虫子手边的茶一口未动。他盯了瞬,微微弯下腰,伸出手触碰那杯茶。
果然,失神的虫子迅速反应过来,下意识伸手去抢那杯茶。
“雄主,凉了。”
休怎么会知道上方的雄虫是在?故意逗弄他,只以为顾敛是要喝这杯茶。但哪里?有雌君给自己的雄主喝冷茶的道理,这未免太不合格了。
他和顾敛的手触碰到了一起?。
茶杯翻掉,顾敛眼疾手快地将?杯身扶稳。然而,还是没有防住水溅上手指。
“雄主,很抱歉。”休当即起?身,准备擦拭。
但顾敛没有在?意,一面按住休的肩膀,一面用手指将?不知名的叶子从杯缘上拨撩进?水中?。
侧头,注视着虫子略显慌乱的侧脸。
距离很近,体?温和气息如实?地传递了过来。
休僵直了瞬,错觉般,似有似无地雄主的唇触碰着他的耳根。
“赌一赌?”
“三天后,看看航港究竟会是由谁开启?”
“是军部。”
“还是我和顾巍。”
游走的低喃极富磁性,休却顾不得耳根发?痒。
他猛地看向顾敛,声音不稳,“雄主?您要做什?么?”
“有胜算的事,自己来做不是更有把握吗?”这就是他为什?么不跟着休一起?说?服诺林·卡斯曼的原因。
诺林·卡斯曼忠诚于元帅、忠诚于虫族,这使得他无法完全?理智、正确地看待问题,最终为自己设限。然而这种?忠诚,在?顾敛眼中?是完全?没有价值的。
他将?事实?呈现在?休的面前。
“除了雄父,米歇尔也参与进?来了?”休敏锐地将?米歇尔划分过去。
顾敛平静道,“米歇尔向来是只聪明的虫。
“如果我抛,这根橄榄枝他一定会接住。”
休沉默了。
他并不知道雄主究竟想要做什?么,但就目前的局面来说?,上将?的决策的确存在?危机。
顾敛注视了休片刻,他知道这只虫子很难做出抉择。一旦站出来,在?某种?意义上他就站在?了虫族的对?立面。
沾了水的食指竖起?在?休的唇前。
顾敛没出声,但动作里?的意思却很容易理解。
雄主的意思是让他别出声?就算不和雄主站在?一起?也不要来捣乱?
休沉默了许久,不知为何突然感到些?酸涩。
尽管他没有米歇尔那般识时务,但即使他真的没有选择和雄主站在?一起?,他也不会做出伤害雄主的事。那为什?么雄主就觉得他会告密?
休承认米歇尔的确聪明,也的确识时务。
相比之下,雄主更加信任米歇尔也是十分正常的。
休没忍住,眸子显现出忧郁的蔚蓝色,“您不相信我吗?”
顾敛竖起?的食指略微一顿,不知道这只虫子从哪里?得出的这个结论。他准备撤手,但休却不干了。
看着顾敛逐渐收回的手指,就像害怕他收回给予自己的一点点信任或是温柔一样。在?无比酸涩又煎熬的心情驱使下,休想留住些?什?么。
慌不择路,张嘴朝顾敛的手指咬去。
然而本能地,他并不舍得咬自己的雄主。齿贝轻轻抵在?指侧的瞬间便?慌张地松开,更为慌张的舌尖从顾敛的指腹上扫过。
又黏又痒。
顾敛没有回答休的问题,然而注视着休的眸色却加深。
“请您……”
在?虫子道歉并即将?撤离之际,食指抚上他的嘴唇。
柔软温顺。
和垂下眼帘时的模样一样。
“雄……”
手指从温顺的唇瓣间挤入。
掠过齿贝、搅拌。
下意识地抗拒和逐渐的顺从,都充斥着信任的味道。
顾敛可以想象,只要他说?声脱掉衣服。
这只虫子就会乖巧温顺地脱完并躺下,甚至摆好最令他愉悦的姿势。
“你只要相信我就好。”
顾敛抽出手指,将?温热的食指沿着他的唇角往下抹,抹下了一条并不明显的水渍。
休紧紧抿着唇,蔚蓝色眸色恢复成冰蓝,里?面是满满的羞耻和震惊。他还没有反应过来,就又听见顾敛道:
“不要把一些?不好的习惯带到顾昭的面前来。”
休怔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