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歧一愣。
“大男儿立身于世,不能处处靠别人施舍,众位也许不必事事亲力亲为,东西坏了也能随意丢掉,但对于在下来说……”
梁山伯拍了拍面前的凳子,站起身,语意未尽。
但他们都懂他在说什么。
梁山伯家贫,连富户都不算,什么都丢是不可能的。
“傅兄,先谢过你给了在下安身之地。但你我同住屋檐之下,这样的事情日后不免会经常发生的。以后你还会看到我自己洗衣、自己处理杂事、自己修葺屋子、用着你看都看不上眼的东西。”
梁山伯宽厚的表情后,蕴藏着的却是清醒的思绪。
“也许一日两日,你会觉得在下比那些涂脂抹粉的士子们要好,但也许过了那一日两日,你便会觉得在下既粗鄙又寒酸,甚至还不如那些仕宦子弟。”
这番话出乎所有人的意料之外。
毕竟无论是从梁山伯的外表还是梁山伯的言行来看,他都是那种好性子好脾气又惯于逆来顺受的人,即便受了委屈或者有人做了自己不愿意做的事情,都会沉默不言。
就像刚才傅歧一言不合就动手,梁山伯做的也只是用自己的身子去替祝英台挡伤,又劝祝英台不要怨恨傅歧一般,他就做不到像马文才一样直接去抗击傅歧的拳头。
这样的人,俗话里,叫做老好人。
可现在这老好人,却一脸苦笑着说“虽然你们现在图一时新鲜,可玩腻了以后还是要讨厌我的”?
祝英台眨了眨眼,开始觉得梁山伯这个“老好人”,好像也没每个梁祝故事里那么愣头青。
“梁兄何必如此看轻自己。”
马文才很快反应过来梁山伯想说什么,立刻打起圆场:“虽说士庶有别,但因为修一修东西就觉得你粗鄙,也太过了。”
再这么聊下去,谁知道会聊出什么!
他和不想和梁山伯交浅言深!
然而傅歧却并没有跟着附和,只是看着梁山伯,定定地露出了思考的表情。
梁山伯和傅歧会结识并还算熟络,是因为梁山伯的父亲和傅歧的父亲其实有旧。
梁山伯所在的山阴县是一个人口极多的大县,比很多小的郡府人口都要多,县中士族林立,关系错综复杂,向来是有能力有身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