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什么?”我霍的站起,“这两个冤家怎么碰到了一处!咦,雪里亭偏僻,你怎会在那里遇见?”
“小姐忘了,文杏馆就在亭子附近,我打文杏馆出来,隐隐听见公主的叫嚷声。您也知道公主嗓门大得很,虽隔着?远,没有看见太子殿下,但听公主话里的意思,八九不离十。我不敢近前,所?以急忙回来,小姐,快拿个主意啊!”
迢儿竹筒倒豆子说了一堆,我听得脑仁发疼。晚宴时这两人已经结下梁子,银筝又是一点亏不肯吃的主儿,要是再闹起来可怎么好?
“小姐,要么去告诉皇上吧!”
“不许惊扰皇上。”他这一日应酬下来,还不知怎样疲乏呢。我随便找了件家常衣服穿上,一面命秋水找来斗蓬,一面命迢儿备好轿辇。
待要出去时,秋水急道:“娘娘的发钗还未戴上呢!”
火烧眉毛顾不得,我三两下扯掉发间钗环,匆匆出了宫殿。
更深霜重,行?了一刻才发觉风萧夜凉,我拢紧斗蓬,让抬辇的人在雪里亭外停下。
迢儿不放心我独自进去,我道这种事人多了反而不妥,让她们在原地等着?。
亭中冷香扑鼻,梅林开得盛壮,枝桠掩映不见人影。我顺着小路行了几?步,没听见什么响动,疑惑他们是否已经回去了,前面突然传出男子的说话声。
“乐不思蜀?我不太喜欢这个词,倒不如说是得陇望蜀……”
“有胃口是好事,就怕你吃不下去……”
离得太远,零星片语听不真切。我不自觉走近几?步,话声戛然而止。
却见一人背立前方树下,身上墨裘点衬梅花,分外显眼。
李弈城?
我之前一心担忧银筝,只身一个探入花林深处,此时始知后怕。犹豫着?进退,不防冷风乍起,没忍住打了一个喷嚏。
糟了……
“可是皇后?”低沉的声音再熟稔不过?。
我不可置信地绕到前去,果真看见想象中那张脸,摇头惊叹:“牧舟,怎么竟是你?!”
司徒鄞看起来一派悠闲之姿,淡笑着?抚上我的头发,“走得这么急,发饰也不及戴?”
“听说银筝在这里与太子起了争执,所?以赶过?来看一看。”
司徒鄞眉头轻动,“银筝?并没见她啊。”
我迟疑地问:“你刚刚与太子在这里?”
“是,无意碰见,闲谈了几?句。”
我来来回回打量他身上的墨裘,仍是不可思议,“你们都说了什么?”
司徒鄞领会我的意思,自嘲勾唇,伸手去解貂裘。
我连忙替他拢住,重新系好带子。“穿得这样单薄,还是先披着吧。”
他目光闪动,拉过?我双手。我往回缩,无奈他捉得紧。
“不过?是小事,已经上过?药了,养几日便好了。”我低头道。
“你不该逞强。”
“彼此彼此。”我歪歪脑袋,“不过?你那一箭,还真是不偏不倚。”
司徒鄞不置可否,面上亦无表情。
我看得出他有心事,多半与刚刚那场对话有关。只是左思右想仍不通,这两个人究竟说了什么,李弈城的斗蓬怎么跑到牧舟身上来了?
司徒鄞没有解释的意思,我不便追问,并肩向园外走,他忽然问:“你觉得李弈城这个人怎么样?”
我脱口道:“此人可恶。”
司徒鄞当?即笑了,“我也这么觉得。”
“不过?平心而论,他确实算一号人物。”
司徒鄞点头,“是。复尘那么厉害的人,在他嘴下也没占到丝毫便宜。”
走出亭外,司徒鄞看了看跟着?我的人,叮嘱一句:“好生送你们娘娘回去。”
我下意识挽住他的手:“不同我一道回去么?”
司徒鄞闻言便笑,抬手缠过?我一缕发丝,挨近低道:“我还要想些事情,若你在跟前,便思考不得了……”
身后的宫人窃窃,我嗔红了脸,想脱手就走,又舍不得,别开脸道:“……那,派几个人跟着?你。”
“好啊。”
作者有话要说:嗯……李弈城的披风……
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应该是个欠揍的场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