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是个好方法。”钟尧勾起唇角。
黑雾被那邪魅冰冷的笑意迷得愣怔了一下,下一秒,却只觉得浑身炸裂似的剧痛。
“啊啊啊啊!——”黑雾猝然发出了歇斯底里的哭嚎和惨叫,即便已经没有了肉身,它却感觉到了自己的筋脉在被抽离四肢,全身的骨头一寸一寸的碎裂。
它不可置信的从钟尧的胳膊上跌下去,巨大臃肿的身体在灰尘遍布的地上像面袋子一样满地打滚。
“魔尊!魔尊救命啊!您这是做什么!停下啊!!——”
钟尧抻了抻筋骨,那嘴角分明是笑着的,却冷漠蚀骨,幽深的瞳孔反衬出摄人心魄的暗红。
“他只有我一个人能动,要折磨,也只能由我来动手。”钟尧说。
黑雾在剧痛中垂死挣扎,拖着臃肿的身体想要逃走,然而它的身子太大了,直接卡在了驾驶舱的门口。如果它刚才不那么贪婪,现在或许还有一丝生机。
“救命!救命啊!”黑雾绝望的尖叫已然破音,无论怎么拱动身子却移动不了分毫,它生前如花似玉,此时却如同待宰的肥猪一样毫无形象的绝望惨叫。
“嘘,”钟尧俯身弯下腰,伸出一根手指,“你太吵了。”
黑雾尖叫挣扎,却发现自己再也发不出声音来。
“不管是谁告诉你的,很遗憾,他骗了你。”钟尧看着他,“主动杀人并不能让人堕落成魔,你只会被扔进地狱里,把十八层的礼遇每样都体会个遍罢了。”
黑雾惊恐不可名状,撕心裂肺的发出无声的惨叫。
钟尧磁性深沉的声音近乎温柔,像是对恋人的低语,说出的话却让人胆寒:“只有在不知情的情况下杀人,背负足以毁灭心智的心灵折磨,整个人绝望崩溃痛不欲生、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时候才会入魔。你之前应该庆幸你是鬼,还有轮回的机会。可惜,现在你已经错过了。”
黑雾睁大了眼睛,只见钟尧淡淡一笑。
嘭!!——
黑雾巨大的身躯瞬间爆/炸,黑色粘稠的汁水迸溅了整个驾驶舱,淅淅沥沥的落了下来。
“啧。”钟尧站起身。
夜晚的冷风风吹来,那些黑色的汁水又不知怎得燃烧起了小火苗,烧成小摊的灰烬,清风吹过,那些烟灰轻飘飘地被风吹起来,毫无声息的散失在了空中,没有留下任何痕迹,就像从来都没有存在过。
樊龙默然无声地站在一旁,不知道在想什么。
直到钟尧转过身,他才回过神。
“走吧。”钟尧兴致索然。
“尊上。”樊龙垂首,“属下这就去查是谁在传播关于鬼魂可以入魔的谣言。”那黑雾竟然还知道可以吸食别人的魔气,只是不知道魔尊的魔气岂是它这种小杂碎能消化的。
钟尧的瞳孔早已恢复了往常墨绿如玉的颜色,摆摆手,顺便把自己被撕碎的袖子恢复了,说:“鬼魂间的消息传递向来难觅踪迹,它们吹口气都能把消息传递千里,很难查到源头。”
樊龙为难:“那……”
钟尧:“这事不急。”
樊龙心道,找那人的事情才是你心里唯一要紧的事吧尊上。
钟尧转身走出机舱:“先找到亦欢再说。”
果然,猜的丝毫不差。
“还愣着干什么。”钟尧回头看他,“过不了多久天界也该派制度司来查了,你还想跟迟连峥碰面?”
樊龙的脑海里顿时冒出一个人高马大、一身正气的身影,顿时一阵恶寒,赶紧跟了上来:“不了不了不了。”
天上那家伙实在太讨厌,古板正义得一根筋不说,每次打架的时候灵力就跟不要钱似的哐哐砸。虽然自己好好打也不是打不过他,但是实在耗不起,没这个必要。
浓厚的云层逐渐消散,不知什么时候,深蓝色的天际上露出了清晰的弯月。月辉撒到飞机上,仿佛触动了什么开关。
下一秒,蹲在地上的痕检人员继续开始用小刷子扫着指纹,地上指挥人员打了一半的哈欠终于打完,定格在原地的最后一辆救护车也向向着远方的医院驶去。
一切都无比正常,仿佛刚才什么都没有发生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