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玠看着王玄,这琅琊王司马睿跟琅琊王家素来交好,而这司马睿是司马伷的孙子,司马伷跟他的祖父卫瓘、山阴羊祜曾是共同进攻东吴的战友,同袍之谊,多年来都有书信来往。
幼时,祖父卫瓘常常带着他和二哥卫璪,从封地兰陵前去琅琊拜谒司马伷,而他也经常和司马睿玩闹。
虽然数年不见,可终是幼时好友。
只是这司马睿终究不是嫡系皇族,王玄却专门说司马睿,莫不是……
“你该知景文的本事,为何不让景文帮你?”王玄一席话让卫玠那因着外祖骤然而亡的戾气全消。
他认真的思索起来,这司马睿和司马颖也是宗亲里面亲厚的,而司马伦对司马睿更是热络。
若是这一切让司马睿来与自己合作……怕是……又有几分胜算。
“眉子所言极是,这件事倒是我忽略了。”卫玠的首肯,让王玄展露笑容,终是安下心来。
只是,王玄看向乐霖未免眼神难看了一些,“乐家女郎,你记得金谷园对我的保证,今日所说,莫要第四人知道。”
“王公子放心。”她不过是一个看客,左出右耳进的主儿,怎的又成了王玄的眼中钉?
“如此,甚好。”王玄白了一眼乐霖,转身离去。
卫玠把玩着手里的茶杯,仔细的思索接下来的事情,还在思索之间,七堡轻声在他耳边说了几句,他终是站起来,“乐家女郎,今日在下还有他事,先行告辞。”
乐霖看着卫玠的背影,这厮来也是一阵风,去也是一阵风。
不过这阵风,调戏起人来,着实厉害。
才走入东宫,却见司马遹愤怒的砸着殿内一切触手可及之物,地上狼藉一片,他还嫌不够,还在寻找可砸的东西。
旁边站着的司马颖,无奈的给卫玠努了努嘴,做了一个安静的手势。
卫玠看向左边,恰好看到王玄刚提到的司马睿,这琅琊王司马睿比幼时见到的时候更是俊朗许多。
司马睿感受到卫玠的目光,转头与他对视,两人颔首。
此时司马遹才看到卫玠到来,立刻大声斥责道:“卫叔宝,你是太子冼马,怎的孤唤你,来的如此慢?”
“回禀殿下,叔宝因着昨日外祖仙逝,一直告假在家。”这句话噎的司马遹深吸一口气,他本想找卫玠的不是,却无话可说,这委实气人。
“卫叔宝,孤那日请你保媒,你这是做的哪般媒婆?竟让王家长女另许他人?你可知自己的错?”司马遹将自己求而不得的怒气尽数撒向卫玠。
“臣知错。”卫玠连忙低下头。
“知错?你该知道将功补过!”司马遹大声喊道,“孤要那贾谧知道抢了孤的女人,要付出什么代价!”
“殿下……稍安勿躁……”司马颖刚说出口,却被司马遹噎了回去。
“十六叔,这贾家欺人太甚,都在孤的头上拉屎了,孤还稍安勿躁哪般?”司马遹快走几步,拉住卫玠的衣领,“叔宝,你且说,你可有哪般法子?”
“殿下,容臣想想。”卫玠恭敬有礼的说着。
司马遹才松开对卫玠的钳制,卫玠则是慢条斯理的走着,一边走一边想着,如同曹植在做七步诗。
“殿下,今日里,臣替舅舅送信王恺大人和石崇大人,说是斗富。这一件事若是要做文章,倒也是有点办法,为殿下扳回一城。”卫玠笑了起来。
“扳回一城?”司马遹那怒上心头的脸缓了下来,“你倒是说说看。”
“世人都知道石崇的财力是胜过王恺和我舅舅的,倘若石崇这次斗富失败,必然会引起门阀对贾后的猜忌,此时贾后便会不得人心,而贾后也会因为此时怨怼石崇。若是石崇再出点事故,怕是……椒房便会四面楚歌。”卫玠的话让司马遹安静下来。
虽然司马遹是个急脾气的浪荡主儿,可始终是东宫主人,又怎会没半分聪明?
“石崇若是斗富失败,出点事故?是何事故?”司马遹慢慢收下脾气,开始转动眼珠,“莫不是绿珠?”
绿珠……这绿珠一直被司马伦的谋士孙秀所窥视,若是孙秀当街羞辱绿珠,倒是热闹。
还有那王敦正追求一名金谷园的家伎,名曰宋玮,是绿珠的徒弟。
王敦和王衍终是族兄,两人也是感情交好。
这绿珠善舞,宋玮吹笛,是晋朝风流雅士人人向往的盛景。
如是宋玮也被孙秀一并调戏了去,怕是王衍和王导也会恨上司马伦了吧?
司马遹瞬间开朗,“那孙秀委实是个有趣的人,暗恋绿珠和宋玮,也不怕得罪了王家和贾家,只是谁能邀请孙秀呢?”
司马遹打量着司马颖和司马睿,毕竟卫玠在守孝期间,虽不是重孝,可也不能吃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