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客师父领了一行人进到厢房又沏了热腾腾的香茗过来还提了一壶浓香的豆浆我酣畅的接连喝了两碗入口醇香回甜果真好喝。
公主出行闲杂人等退避本来就人烟稀少的宝华寺显得更加冷清。
午睡过后我更了衣由翠裳红绣陪着去大雄宝殿进香。
本来此行就不是特意来上香也就没赶头柱只是香油钱比平时多包了些。
离大雄宝殿最近的是药师殿二哥说莲池就在那附近上完香我便撇下丫鬟撑了伞独自前去。
听寺里的和尚说药师殿只住着一个空明法师而他从不出门。
残垣破败的台阶旁长了凄凄荒草阶梯上洒满落英此情此景配着乌云滚滚倒有几分肃杀之意!
雨越发大了起来天空黑压压的寺里点起了灯一声悠远的钟声像自远古而来心随着钟声无由慌乱。
加快脚步沿石阶而上大概一刻钟后就看到了药师殿的大门。
天上乌云压顶水气密布昏暗中感觉有一双冰冷的眼睛看着我随着我的脚步在移动。
“咻咻!”
树上窜下一条通体碧绿的蛇一口咬在我臂膀上。
钻心的疼!
能感觉血从肩上流出来视线逐渐模糊身子摇摇欲坠之际药师殿的门“吱呀”一声打开里面走出个穿着青衣的和尚朦胧中看不清他的脸他的身影渐渐和梦里的身影重叠他站在前方口喧佛号此情此景我误以为尚在梦中还未清醒。
终于站立不稳缓缓倒下酝酿多时的暴风雨在此时倾盆而下冰凉的雨水浇在身上我又清醒了几分感觉很难受全身都疼倒地时却觉得温暖柔软。
抬头我就看见了他浓密的眉毛高挺的鼻子和弧度接近完美的下巴身上一股若有似无的檀香味让我安心模样清雅俊逸得不似个凡人。
他提着一条蛇说:“这是山里的翠青蛇剧毒但是我会救你!”
我以为我要死掉了心情也不是很慌乱只是觉得那些常以经验之谈的老人们可能晚节不保她们“预言”我命好定能嫁个如意郎君却不想我要在七月天里死在孤山的荒庙里。
破除预言不需要仪式只需要一条蛇足矣。
他抱我进殿让我趴在药师殿的蒲团上绣竹纹的绸衣被割开我扭头看着大殿中间八根红漆大柱。
莲座上的金身菩萨在烛火中熠熠生辉慈善的眉目在烛光中显得越发庄严。
和尚温热柔软的唇贴在我肩膀的肌肤上一股酥麻的感觉袭便全身随后感觉冰凉的刀刃割开受伤的地方浓黑的血水带着腥臭汩汩而出我努力让自己保持清醒和越来越重的眼皮对抗最后不知何时昏睡了过去。
可能是这种蛇的毒主要功效是麻痹神经我做了很长很长的梦梦里我变成一个成年女子的模样我的夫君是个威武的将军骑马带着我从淮水边上走过。
时而又梦见我就是现在这般模样穿着凤冠霞帔迎亲的是个彪悍邋遢的匈奴汉子后面一群军队追着我的轿子刀光剑影中血流漂橹把淮水染成了红色。
我醒来已经是两天后红绣哭着说是药师殿的空明法师把我送回来的。
阿娘和二哥哥也在母亲已经哭红了眼我倒觉得不好意思起来如果外人知道以孝顺懂事美名著称的昭阳公主为了贪看一池荷塘借为母亲祈福的名头跑去孤山野寺还险些丧了性命就太过匪夷所思!
我的命是保住了毒却还没全解这种蛇毒非宝华寺的特有手法不能解娘只得先行回去大哥哥要成亲了府里离不开娘。
二哥挤眉弄眼我解他心意便央娘把二哥哥留下陪我娘犹豫片刻便答应了走时一再叮嘱二哥照顾好我。
二哥是我庶出的哥哥倒比和我一母同胞的大哥哥感情还好虽我知他留下只是想去寺庙后山打野兔子还是满心欢喜。
第三日我已能勉强下床主持说我的毒阖寺只有药师殿的空明和他师父无我能解无我大师云游海外临行时吩咐过他没回来之前空明不得离开药师殿半步我只得坐在轿辇上由家丁抬到药师殿。
好在药师殿还有一排僧人自己住的房舍下人们早就收拾出了一间挂上帷幕供我解毒。
绣冬蔷薇的手帕盖在腕处两根修长的手指搭在上面指甲修剪得整齐干净似不染纤尘。
我其实想提醒他们这些帷幕珠帘太过多余因为一会要放血还是无法避免正面接触。
事实证明我想多了一把飞刀穿过薄纱准确的击在我的臂膀上黑色的血带着一股腥臭瞬时把衣服染得墨黑!
我气得要命这就是特殊手法?特殊手法就是乘人不注意放冷刀子?提醒一下要放血了会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