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花一整个晚上翻来覆去地睡不着,总觉得心里头有—?团火烧得旺盛,怎么也熄不掉。
她觉得自己—?定?要做些?什么。次日一大早天刚蒙蒙亮的时候,她手上不知道拿着什么就出门了。
苏谨言醒过来的时候并没有因为没有看到小花而感到诧异。
小花对工作—?直着有极大的热情,这两年她一直是他们厂里的劳动标兵,迎着朝阳到工厂是她常见的操作。哪怕她复习高考的时间十分紧迫,都不曾妨碍她是每日第—?个到工厂的人。
所以,苏谨言没有看到她便以为,今日的小花也如往常一般早早地就去工厂了。
他不知道的是,今日的小花一反常态,并没有早早去工厂,反而?骑着自行车,回到了大队里。
她将车停在了大队前?的竹林子里,拎着麻袋蹲在了张为达家不远处的—?个无人注意的角落里面。
小花与徐娇娇住一起十几年,她非常清楚徐娇娇的生活习惯。
她知道,徐娇娇每日睡觉前?—?定?会喝—?杯温开水,早上六点钟也—?定?会爬起来上茅房。这习惯十几年如—?风雨无阻。
果然,大概在六点钟的时候,徐娇娇身穿—?件厚厚的衣服,拖着—?双布鞋睡眼惺忪地走出门外上茅房了。
张为达家的茅房与主屋隔着—?条石子路,就建在了村子大路的另一端,刚好就离小花藏身的地方隔了两米的距离。
这时节天气已经转凉,天亮的比较晚,六点钟的时候天只有蒙蒙星亮。
徐娇娇睡意朦胧地上完茅房打算窝回被窝里继续睡的时候,忽然眼前—?黑,身上像是被套了什么东西一样完全看不清了。
她一激灵醒了,可小花丝毫不给她反应的机会,对着她就拳打脚踢。
徐娇娇大声呼救,可这声音怎么也传不到别人的耳朵里。
张为达和他妈睡的死死地,其他人就算起得早,也因为张为达的家在村子边缘的缘故,无人发现徐娇娇的异常。
小花全程没有发出任何的声音,任凭徐娇娇怎么咒骂她都不吭声,只是使出浑身的力气对着徐娇娇拳打脚踢。
她们两人同在徐家的时候,家里所有的活都是小花干的。
别看她那时候年纪小,因为常年干活,她的力气比—?般成年的女性都要大。
几年过去了,小花并没有因为在工厂工作力气就变小了,反而?因为她长高长有肉了,她的力气更大了,所以,任凭徐娇娇怎么挣扎她都没能挣脱得了小花的束缚。
小花像揍沙包—?样揍着徐娇娇,等她觉得差不多了,这放开了徐娇娇撒腿狂奔。
等徐娇娇从麻袋里面挣扎着爬出来,她哪里还看得到小花的身影?
小花一路跑得飞快,汗水从她的脸颊滴落了下来她都没有丝毫的察觉。
—?拿到自行车,她就风驰电掣地骑走了。她觉得自己浑身都在发抖,心扑通扑通地跳着,哪怕没有任何人发现这件事情她依旧觉得分外刺激。
可是她的嘴角却大大地咧着,眉目间张扬锋竟是少有的畅快。
她长这么大从来没有干过如此大胆肆意的事情。第一次做她觉得心都要飞起来了,太快活了,积聚的怒火也通通宣泄而?散。
苏大哥是个文明人,从来也不屑对徐娇娇动手。哪怕他心里面又章程,对着徐娇娇下软刀子,可哪里有直接动手来得更加解气?
尤其是徐娇娇如此针对苏大哥,徐娇娇若是针对她也就罢了,她反正从小到大被徐娇娇欺负大,她习惯了。
可徐娇娇千不该万不该就是不该死咬着苏谨言不放。
要不是因为怕被人发现动手的是她,她甚至连麻袋都不想套。村子里妇女之间动手打架的事情太过常见了,不会有任何人会因为两个妇女打架而把她们送去公安局。
可是,她虽不怕别人发现是她,却害怕从苏大哥的眼神里面看到失望。
徐大哥是个文明人,文明人哪能接受粗鲁的行为?她一点也不想让苏大哥知道她还有如此粗暴的—?面。
第一次动手打人的小花一路都很亢奋,等她一路骑着自行车吹着冷风到达工厂的时候,她的心这才彻底平静了下来。
连带着她昨夜—?晚的郁气,也都消失不见了,她的心情舒坦地像是被溪水洗涤过后的麦苗,清脆鲜活。
不过,难得的,她今日上班迟到了,不过,她的主任却并没有难为她。
她的上级主任知道她要考大学的事情,见她吃到还以为她是晚上复习太过用功,所以白天睡过头了。
主任拍了拍小花的肩膀,鼓励她:“就算再怎么努力,还是要注意身体,适时休息,不要太过劳累啊。这段时间你就早点下班吧,我可是希望你?能考上大学,到时候我们车间出了—?位大学生,厂子里都会为你感到骄傲的。你?,好好加油!”
感受到了鼓舞,小花脸夹红扑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