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席太久不礼貌, 傅聿城松了手替她整理了衣服领子沉着声音说:“走吧。”
衬衫硬质的衣领却被她一拽她整个人踮着脚尖靠过来她给他吻得目光空濛, 抬头看他时眼里漾着微闪的水光, 喃喃地说:“……三分钟。”
傅聿城笑说:“现在不怕有人了?”
“……回去还要听一堆夸奖有点烦了。”
可能因为是她, 说多欠打的话傅聿城也只觉得她骄傲得可爱。
其实这是她的真心话一晚上都得保持情绪高昂, 这时候静下来才觉得有多累, 情绪倒比体力透支更严重。
傅聿城盯她看了一会儿“那不回去了。”
梁芙愣了一下。
“你等等。”
梁芙就站在竹篱旁的鹅卵石过道里不明所以地等了约莫三分钟。木门被推开傅聿城拿着自己的外套和她的提包飞快走过来。
人到跟前, 她还没来得及说话他一把抓住她的手“赶快跑!”
就这样莫名其妙的, 被傅聿城牵着一路往外跑去。
夏天溽热的风沿路浓烈的草木气息, 柏油马路被晒一天的沥青味。
梁芙跑着跑着就哈哈笑起来笑得都快喘不过来气在方格砖砌的人行道上停下脚步。
她喘息笑看着傅聿城, 忽地朝他扑去。他趔趄一步站定稳稳地将她托住。她双腿盘起来挂在他腰间当自己是《喜剧之王》的女主角“这样翘了庆功宴顾总开除我了你养我啊?”
“我养你。”
梁芙大笑跳下来倚着傅聿城站定一双眼让笑意染得越发明净“我这么幼稚你还配合我。”
“担心师姐甩了我啊。”
“我有这样不人道?”梁芙眨眨眼睛。她穿一条法式碎花连衣裙墨绿底色白色小碎花领口宽阔衬得锁骨分明肌肤白皙莹莹生光。
“师姐如今重返舞台多少人趋之如骛我得对师姐殷勤一点。毕竟没那么大手笔一捐捐好几百万。”
梁芙笑了就知道她跟陆松云拥抱那一幕他一定得吃醋没想到在这儿等着呢。
“傅聿城你是泡醋坛子里长大的吗?为什么刚跟你认识的时候我一点不觉得?”
“没让你发现。”傅聿城摸西装口袋拿出烟点燃一支。梁芙也去抢傅聿城抬高手臂她便干脆跳起来。练舞蹈的弹跳力惊人一下就够着了。当然主要因为他怕她烫着手小小地放了一下水。两人都衣冠革履大马路边幼稚打闹一点不在乎形象。
“为什么不让我发现。”
傅聿城瞥她一眼“那我不就输了么。”
“现在就不担心啦。”
“都娶到手了无所谓了。瞧瞧这就是下堂妻的待遇。”他语气可谓是一本正经。
梁芙被逗笑还抽着烟差一点呛住。缓了一下咬着烟挽着他的手两人走出一种横行无忌的气势。
这时候手机响了梁芙接起来电话那端顾文宣的吼声震得她耳膜发疼赶紧拿远开了免提。
“梁老师满屋子人都等着你吃饭!你跑哪儿去了!”
梁芙看向傅聿城“原来你没跟顾总说明情况啊。”
“我拿上你的包大摇大摆走了也没人问我啊。”
“可是你还是应该打声招呼让人等着多不好。”
“你说得对。顾总——”傅聿城抬高声音当场打起招呼“我带着我老婆私奔了庆功宴你们自己吃吧。”
顾文宣被他俩这一唱一和气得肺管子疼也不喊“梁老师”了“梁芙我告诉你明天不用来报道了!”
“可是你说了演出结束放一周假明天本来就不用去报道。”
顾文宣:“……”
顾文宣把电话挂了。
梁芙看着傅聿城“我好坏哦。”
“你是有点。”傅聿城煞有介事。
沿着这条不知名的路往前走道旁撞见一个馄饨摊。蓝色油布罩着推车炉子里火未灭。卖馄饨的老伯似准备收摊看见他俩在摊前徘徊热情招呼宁愿收得迟些。多卖一碗就多挣一碗的钱。
两人被这热情感染在那矮桌子旁坐下拿纸巾擦去桌面上一层薄薄的浮油。
曾经的梁小姐如今的傅夫人从前也吃路边摊读书时逃课的那几年和几个女同学一起。她其实一贯没什么大小姐的架子和谁都能打成一片。而且章评玉禁止的她都要去挑战。
那时候一点没有吃高热量食物的负罪感仗着年轻新陈代谢旺盛吃完之后歇一阵跑步回家五公里全当消食。
梁芙双手托腮看着傅聿城“我们都是本地人为什么在二十二岁之前我们从没见过呢。”
老伯的馄饨摊接待过多少痴男怨女热恋之时爱发此问总觉得相遇太迟。
老伯撒上青翠葱末端上两碗热腾腾的馄饨笑呵呵插了一句“肯定见过的只是不认识。
梁芙欣然接受这个解释想象在某一年春风沉醉的晚上她曾骑着自行车经过正捧着课本的傅聿城身边。在红绿灯前他们也许也曾有过一个短暂的视线交汇。那就是缘分的起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