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不同的是,这次的清远追了出去。
在月色笼罩的礁石下,在海风吹来的沙滩上,他看到了蹲在地上将自己蜷在一起的傅允痕。
他如同一只褪去皮毛的刺猬,周身柔软,被伤害了也只能无助的将自己蜷缩起来,头埋在膝盖上,无声的自己疗着伤。
月色清冷又温柔的照着他,地上是椰子树斑驳的树影,傅允痕影子拖在沙滩上,而后又有影子覆了上去,身影交叠,一时之间分不清彼此。
清远蹲在他面前,慢慢地将鸵鸟一样的人拉出来,他看着睫毛被泪水浸的冰冷黏湿的人,用指腹轻轻地拭去那滴液体,“傅允痕”
清远一向连名带姓的叫人,一板一眼,少了份亲昵,却是带着认真。
傅允痕狭长凌厉的眼尾像是被胭脂晕染过,带着桃花一般的颜色,黑白分明的双眼被泪水洗涤,透着股清凌凌的滋味,清远想着,这人好像经常在他面前落泪。
他手掌覆上傅允痕微凉的脸颊,声音温柔低沉,“我没有骗你,我是给父亲发了条消息,但不是为了离开。”
傅允痕安静地望着他,像是在审视这句话的真假。
清远看着傅允痕漂亮锐利的眉眼,停了一会才缓声道,“我在兰国两年,看了好多次极光,天幕上皆是壮丽的景色,我那时就在想,你在我身边该多好。”
苍穹之下,大自然瑰丽壮美的景象像是最绚丽的魔法,天幕辽阔,萨利色尔卡的玻璃屋温暖昏黄,周遭都是白雪与森林,他几乎能听到大雪飘然而下的声音,那时的清远手边是书与酒,酒精入喉,带着醺然的醉意,在半睡半醒之间,恍然觉得傅允痕应该在他身边。
自眼眶溢出来的液体一颗一颗地砸到地面上,傅允痕满脸都是泪痕,他身躯在微微的颤抖,而后像是被一股饱胀的情感充沛着,一颗心都是带着酸胀。
他看着清远,声线带着颤抖,喉咙哽咽,“你为什么不来F国找我?”
兰国与F国八个小时的飞机就能到。
清远说,“我怕你怨我”
傅允痕慢慢地仰起头,看着头顶上的那一片星空,过了许久才道,“我没有因为贺楼明的事怨你。”
或许在某一瞬难受过,还带着些委屈,但是人心都不受控制,他没多少怨清远,反倒是对那个贺楼明耿耿于怀,嫉妒他与清远一同长大,嫉妒清远念了他十年。
他用手掌遮住眼睛,声音轻柔地像是一阵风都能吹散,“我真正难受的是......你怎么都不愿理我。”
对两种不好的事同时发生,在后者的映衬下前者竟然变得微不足道起来,他那时已经开始不在乎清远是不是把他当成了贺楼明,心里想的是如何才能留住他。
离开的那个夜晚月色清朗,凉风习习,这座城市夜间灯火通明,喧嚣中满是人间烟火,远处是高处林立,近处是树影斑驳,在这些的衬托下,他是那么渺小,可即便如此,他孤零零的走到路上,不知道自己要去哪,亦不知道自己能去哪。
他有时候会想,止不住的想,如果那个夜里他没有对清远说,‘如果你忘不了他,我们就算了’这些话,而是假装一切都没有发生,那么他们会不会没有分别,没有隔着几千里的距离。
清远慢慢地将人揽到自己的怀里,像是哄孩子一般的开口,“抱歉,傅允痕。”
傅允痕吸了吸鼻子,掰着指头算,“我去亲你,你把我推开了三次。两次是两年前,还有一次是那天酒店。”
清远抿了抿唇,有些犹豫,“那我也亲你,你把我也推开三次好不好?”
傅允痕胡乱地点头。
他慢慢地凑近他,唇瓣离傅允痕柔软的唇越来越近,等着被推开时傅允痕却一把就搂住了清远脖颈,死死地抱住,然后仰头贴了上去。
唇舌霸道的探进来在口腔中扫荡,一寸寸的舔舐着,两人唇舌纠缠在一起,气息缠绵悱恻,绵长的吻以他在清远唇角落下轻吻后结束,傅允痕看着唇色红润的清远,得意的舔了舔唇,“味道真好”
清远:......
“走吧,回去”他牵着傅允痕的手,两人在沙滩上留下一串串的脚印。
看着身旁眉梢眼角都带着笑意的傅允痕,清远目光柔和,这人真的很好哄,亲亲他,再抱一抱,就能将人哄好。
真的是很乖很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