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无忌觉得自己肩上的任务颇重。
沈静秉是被冻醒的。
张无忌本身身中寒毒体温就凉,他把沈静秉搬离了篝火之后却并没有放开,而是就这么握着沈静秉温热暖和的手心发起了呆。
更准确的说应该是展望未来。
沈静秉冻得缩了缩脖子,迷迷糊糊的睁眼看着坐在他身边的张无忌,便轻声喊了一句。
没睡醒的声音跟猫叫似的,让张无忌忍不住脸上露出笑来。
少年应了一声,伸手拿过放在一旁的树枝将火拨弄得更旺些,一边压低了声音像是怕惊着他旁边睡着的人一般,柔声道:“无事,沈兄睡吧。”
沈静秉不疑有他,不自觉的往火堆旁边蹭了蹭,便又睡了过去。
张无忌这些日子里表现得实在是太过于可靠了,让他几乎完全忘了这是个比他年龄小上不少的少年。
而张无忌对于对方这样的信任十分欢喜,与先前他帮衬过的小姑娘不同,沈静秉虽然皮相年轻了些,却是个实实在在的二十岁的男人。
这样一个成熟的男人比他弱不说,在这里几乎是要靠他活着,这让一直在那些“大人”们眼中需要照顾,始终无法自主自立的张无忌感觉到前所未有的满足。
张无忌那十三岁就要能够独当一面十五岁便能娶媳妇的思想,跟十八岁成年二十岁依旧是个处男的沈静秉撞了撞,充分证实了前者有多人森赢家而后者有多废。
事实上沈静秉这种情况在他的世界是相当正常的,二十岁的男人绝大部分都跟成熟二字沾不上边。
可惜这里不是他的世界。
好在沈静秉并不是一个喜欢与他人比较的人,他一向自由奔放的脑子里很少会有什么特别深刻的想法,而自卑这种事情,早就已经被排除了他的字典。
——他一直觉得自己很棒。
而他的母亲虽然一直摆出嫌弃他的样子,但每天脸上的笑容都很真实。
因为她知道沈静秉一直在努力,只是他的努力还没有得到成果。
“无忌我们不要吃烤鱼了好不好QAQ……”沈静秉想要锻炼身体于是绕着山谷狂奔了一圈回来,就看到张无忌在刮鱼鳞。
他觉得整个人都不好了。
“可是……我们没有其他能吃的,那些果子不抵饿。”张无忌也很无奈的看着沈静秉。
越是与沈静秉相处,就越觉得这个人有趣。
他从来不遮掩自己的情绪,并且思维跳脱,行动经常脱离正常人的逻辑范畴。
比如他不愿意练武却会因为自己一时冒出来的锻炼身体的想法,就每天早上去绕着山谷跑上一圈。
其实这一圈下来跟扎一个时辰马步没什么区别,甚至还要更疲累一些。
张无忌对这个每天都能给他一股新鲜感的男人很有好感——他从来没见过这样跳脱得跟孩子似的男人。
“有的!”沈静秉马上蹦起来,“我刚刚看到好几个兔子洞!”
张无忌眼睛一亮,兔子毛在冬天可舒服了,就是现在堪堪卡在夏天的尾巴上,那些兔子夏天掉的毛只怕还没重新长出来。
不过抓一两只打打牙祭也不错。
张无忌不是他娘,虽然烤鱼不错,但到底做不出他娘那十八般花样来,总是吃一种味儿也早就腻歪了。
只是没有到沈静秉那种眼睛都冒绿光的程度。
两个人埋伏在草丛里瞪着两只从洞里探出脑袋的肥兔子。
沈静秉连呼吸都粗重了。
张无忌偏头看着目光灼灼的盯着兔子的男人,几乎要忍不住笑出来。
这男人对吃食之类的东西还真是执着。
沈静秉盯着兔子,眼睁睁的看着兔子蹦跶蹦跶跑远了,眼睛瞪得溜圆。
兔子跑得很快,他没练过,没张无忌手法敏捷,自然是对方上去抓比较保险。
可是原本说好的张无忌现在却没动静!
沈静秉愤愤的猛的扭头看向张无忌,恰恰对上对方注视着他的目光,带着笑意和柔软,不禁一愣。
被抓包的少年有些尴尬的收回视线,咧了咧嘴。
沈静秉没多想,他不轻不重的踹了张无忌一脚,指了指那两只兔子。
说好的烤兔纸要跑了!
你特马倒是上啊!
真是令人拙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