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嘉被气炸了。
自从当了林霜然助理后,她没有一天是不提心吊胆过着的。上任前她也听过林霜然的美名,说什你脾气好、性格温和,格外好说话。结果上任后,脾气确实好,轴也是真的轴。
譬如现在,手臂上不知道被什么划了那么大口子,还跟不怕疼一样一声不吭,直到现在才告诉她。
连借口都敷衍,说什么忘了。
但真实理由,用脚也能想到。无非是因为刚才谢菁在现场,不想让她知道这件事罢了。
安嘉暗叹了口气,导航搜索附近药店。
谢菁重新拿到钱包后,没立刻回房间,去了酒店前台那里消除自己之前的“寻物启事”。
一切都解决结束后,之前的困意在这一系列打岔之后,更加来势汹汹的袭来,谢菁准备回房间睡觉。
刚转身,就撞见了安嘉。
她头发散乱,还穿着酒店的拖鞋,一副急匆匆的样子,看着像是临时出门的。仿若察觉到了目光,下一刻,安嘉的视线和她对上。
那一眼。
谢菁看到了杀气。
谢菁微愣,没来得及开口,对方已经轻轻颔首,算是打过招呼后,飞也似的出去了。
她觉得莫名其妙。
但没太在意,乘电梯到了所在楼层。从钱包里拿出房卡,进门前,下意识地看了眼对门。
此时灯开着。
说明里面有人。
她放轻了动作,进了房间后,哪也没去直奔到了卧室。旅游第一天就遇到这么多事儿,精神已经疲乏至极,到了沾床就睡的地步。
刚闭上眼,就被一阵消息提示音吵醒。
她强撑着困意,随意扫了眼。
已经晚上七点半了,陆垣在三人群里询问晚餐的消息。
他发来了一个饭店地址,提议出去吃。
附带一大串的理由。
谢菁直接道:“不去。”
发完这句,把手机静音,重新闭眼睡觉。
即使困意十分猛烈,这一觉却睡得格外浅。脑海被各种纷乱嘈杂的事占据,意识下沉到最深处格外困难。
再睁眼,是被一阵敲门声吵醒的。
她坐起来,看了眼时间。
七点四十五分。
也就是说。
距离她入睡才过了十五分钟。
“……”
谢菁眼皮动了动。
一股火突然就冒出来了,压都压不住。
外面敲门声还在持续不断,偶尔伴杂几句低低的“开门啊”。
谢菁觉得自己真是倒霉到家了,睡个觉也能被人吵醒。她掀被下床,往玄关出走。
火气有愈来愈盛之势。
唰的打开门。
“你在吵什么?”
话毕,谢菁才注意到敲门的是安嘉。
安嘉闻声转身,也有些惊讶的样子。没想到这酒店这么不隔音,更没想到对面就是谢菁,“姐,你住在这儿啊,那真是太巧了,我就在你邻边。”
谢菁又问了遍,这次语气有了些温度,“你在吵什么?”
安嘉抬了抬手臂。
顺着这动作,谢菁目光下移,盯着她手中的东西。
是个不透明的塑料袋,鼓鼓囊囊的。
包装上有大号蓝色楷体写着的某个大药房名字。
谢菁眉心微动。
刚刚那动作完全是下意识的,安嘉很快反应过来,不动声色的把袋子背到背后,“嗯,有点事说,吵到你了吧,不好意思啊,我没想过会这么大声。”
“……”谢菁点头,一句话没说,重新关上门。
安嘉微不可察松了口气。
之后也没再敲门,只在手机上催促了几句。过了一小会儿后,林霜然把门打开。
安嘉往里走,“地板怎么湿了?”
林霜然:“有些脏,擦了擦。”
安嘉把塑料袋放在餐桌上,拿出碘伏棉签,招手,“姐,过来。”
林霜然坐她旁边,非常自觉的把手腕伸到她面前。
伤口狰狞显眼。
先前照片拍的随意,安嘉只清楚伤口很长,没想到能严重到这个地步。伤口一端在手腕附近,另一端直直延伸到手肘处,可以看到里面的□□组织。
安嘉按倷着升上来的火气,小心处理伤口,“你这再挪个地儿,直接都动脉了。”
“……”
“怎么能这么不小心?在哪里弄得。”
林霜然:“回来被树枝划了。”
安嘉气到无语。
感觉力道重了些,林霜然细声细气道:“疼。”
安嘉:“别撒娇,对我没用。”
她想顺着来句“谢姐吃你这一套”,想到了什么,突然改口,“对了,我刚才把谢姐吵醒了,她就住你对面。”
林霜然僵了下。
“我也没想到,谁知道你一直不开门,我还以为你没听见呢,就忍不住敲大声了点,”安嘉说:“没想到把她吵醒了,还看见了药袋。”
林霜然:“……她有说什么吗?”
安嘉:“没有。”
良久。
林霜然极轻地嗯了声。
她觉得。
谢菁这个反应很正常。
毕竟她对她说了那样的话。
那样不好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