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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1 / 2)


x 楚天儿带墨石来到她居住的地方。/。qΒ5。\\

那是位于小巷弄里一座红瓦白墙、具有欧洲风味的两层楼小屋外观有些破旧了还掉了砖不过窗台边缀饰的粉色花朵以及攀爬在墙上绿油油的藤蔓依旧将小屋妆点得五彩缤纷’温馨而可爱。

“这是你住的地方?”墨石问不无惊讶。

虽然小了一些、简陋了一些却仍不失为一幢舒适温暖的房屋虽然很难想像曾经住在楚家那样气派豪华的千金小姐会屈就在这样一个地方。

“租的吗?”他继续问道。

“嗯。”楚天儿淡淡应了一声没多做解释。

她带着墨石穿过庭院外漆成白色的木头围栏越过几株美丽蔷薇继续深入。

“我们不从大门进去吗?”墨石忍不住疑惑。

“我们往另一扇门进去。”她语调平平的没一丝起伏。

另一扇门?他微微蹙眉还来不及追问便看到了那扇位于小屋侧墙一道不起眼的、几乎令人忽略的小门。

他瞪向楚天儿看着她熟练地从背包里掏出钥匙挑拣了其中一把转动着门锁接着用力一推木门呼呀一声滑开现出一道狭窄回旋的楼梯。

“跟我来。”楚天儿低语率先迈开步履往明暗的楼梯间走去。

墨石跟上有棱有角的嘴唇不觉紧紧一抿。

他随着楚天儿转上旧式的回旋楼梯爬了大约二十几级眼前出现另一道门一道破旧的、不起眼的矮门可想而知不会通向多明亮的地方去。

他等着楚天儿开门沉着一张脸。

他屏着气息明知门开后映入眼瞳的不会是太迷人的景象但当见到了她的住所他仍忍不住受到强烈震撼。

这是她住的地方?

那根本不算是个居住的地方它只是一间阁楼格局狭窄天花板又极矮他甚至必须弯子才进得去。

他瞪大眼凌厉而挑剔地梭巡眼前的一切不敢相信她这一年来竟然都住在这样陰暗、简陋的阁楼!

除了一张单人床、一张木制书桌、一个紧贴着壁的衣柜以及一架随意搁在一张木椅上的小电视她没有任何其他的家具就连一台音响都没有……

“你没装电话?”他低沉着嗓音眸光依旧打量着屋内的一切。

“用不着。我很少打电话。”

连一具电话都没有难不成她躲在这里清修隐居?

一念及此墨石脑海蓦地卷起一阵狂怒他握紧双拳得拼命克制自己才不至于当场咆哮出声。

“厕所呢?浴室呢?”他忽地转身黑眸凌锐地扫向楚天儿“别告诉我你不需要洗澡。”

“楼下有浴室。”她静静地说对他控诉般的眼神视若无睹迳自弯下腰轻轻拍了拍一块柔软的垫子“请坐。”

他没有依照她的建议坐下英挺的身于僵直地伫立原地嵌在性格脸庞上的湛幽黑眸毫不放松地凝视她。

她终于认输轻轻叹息“怎么?”

“怎么?你问我怎么?”他拉高语音剑眉不悦地扬起“为什么让自己住在这种地方?连个电话也没浴室还得跟陌生人共用!”

她凝望他没立刻回应半晌才低低地说:“因为我只能负担得起这种地方。”

“什么?”他一愣没料到竟会听到这般回答。

“你以为一个超市收银员的薪水有多少?她问不愠不火。

墨石的剑眉蹙得更紧。

“我不像你墨石一个公主的贴身护卫肯定报酬不低吧。”她的语调轻淡竟还能微微地笑“可是我的工作就只能挣得这样的薪水住这种地方。”

“为什么?”他无可反驳只能怔然望着她“为什么委屈自己做这样的工作……”

“我不觉得委屈……”

“我知道你不!”他恼怒地打断她的话“可是你值得更好的工作!”

“我适合这样的工作。”她直视他一字一句冷静说道:“我既无专门学识又不够长袖善舞在一家超市安安分分地当个收银员岂不正好?”

“你不必这样的!”他低吼一声不觉展臂扣住她的双肩“我不是说了会照顾你吗?”

“我也说了不必你照顾。”她平缓地说不着痕迹地摆脱他的掌握“我有能力照顾自己。”

“你——”墨石瞪她语塞。

他不知该说什么眼前的女人与他从前所认识的简直大相迳庭。

从前的楚天儿生活糜烂奢华非华衣不穿、非美食不吃、非豪宅不住。

可现在的她竟可以委屈自己蜗居在这样一个简陋阁楼还平静自然丝毫不以为许。从前的楚天儿绝不可能去工作更不可能屈就这一般人看来毫无前景更无地位的工作。那会有失她千金小姐的身分从前的她必会这样说可现在的她却仿佛甘之如始。从前的楚天儿在面对他的怒气时会回以更大的怒气璀璨明眸会燃着令人无法轻易逼视的火焰现在的她眼眸却平静清澄既不像从前的生气勃勃也不像她精神衰弱那段期间的朦胧无神那是全然的平和全然的澄透就好像她已领悟得太多看透了这人生无法一切圆满。她不伎不求不追求不强要所以不失望。

这现象是好或不好?

墨石无法肯定唯一确认的是他不喜欢这样的楚天儿。

是的他不喜欢这样的她虽然现今的她毫无从前他最鄙夷的任性与骄气也不是曾令他强烈担忧的脆弱无助。

他真不喜欢这样胸腔憋着一股难受的瘴气无法抒发。

他闭眸深深呼吸拼命克制想仰天长啸的冲动。

楚天儿变了她变得平和、冷静明眸清澈凝视着他的眼神微微带着点遥远的气质。

她真的变了。

而他发现对她这样的改变他有一点点惊异、一点点怔然、一点点气愤却有更多难以言喻的心疼。

墨石经常来看她。

自从找到她以后他似乎坚决不再让她不告而别三天两头便来她这里造访而且经常是突如其来令她毫无心理准备。

但过一阵子她也习惯了习惯了突然光临的挺拔身影。

刚开始几回他会在小屋附近的公园或就伫立在楼下等她后来她索性给他备份钥匙要他来了就直接上楼。

他毫不客气地接下钥匙也毫不客气地经常前来报到。

有时候一星期来三、四回。

“你不必工作吗?”她曾经微微恼怒地问他“你不是担任那个公主的私人保镖吗?”为何不用跟她回国去。

“我不是她的私人保镖更不是任何人的。”墨石低低回应语调虽然淡然却隐隐含有某种深意“我替cia做事他们指示我保护谁我就保护谁。”

“cia?”听到这个名词她不禁讶异“你怎么会跟他们扯上关系的。”

“交换条件。我答应成为cia的非正式雇员他们便不追究过去我在龙门的一切。”

“……是吗?”她涩涩地说“对不起——”

“为什么要道歉?”

“因为若不是龙门你今日不会失去自由。”她仰头看他自唇间吐出的是怅然也是歉意“我们对不起你。”

“没有谁对不起谁是我自愿。”他抿紧唇彷佛极不愿听到她的道歉。

她亦停住了口不再多说。

再多说也没什么用了反正现今事情就是这样已然没有挽回的余地。

就算道歉又如何呢?龙门依然对不起他楚家还是对不起他她——更对不起他。

无法改变了这一切。

所以她不说他也不说两人见面时经常是沉默的气氛寂静。

但却不尴尬奇怪的两人之间似乎不需言语沟通似的有时单只是眼神相对就能明了对方的思想。

她会煮一壶咖啡偶尔冲茶两个人席地而坐看书听听廉价收音机传出的广播节目。

有时她会拉拉小提琴而他就坐在一旁静静聆听。

“你拉得很好。”有一晚当他听完她拉完一整首的帕格尼尼蓦地低哑开口黑眸闪烁着异样光辉。

“是吗?”她有些讶异秀眉微挑。

“真的。”他颔首语气坚定。

她不觉有些高兴两年多来她总是一个人悄悄拉小提琴自娱从不曾在公开场合演奏。

她总是在夜里独奏没有任何回响任寂寞一点一滴侵蚀自己——而今她终于得到回响了而这赞美还是来自于他!

“你不是一直认为我的琴声没有感情吗?”

“从前的确没有但现在——”他忽地一顿住了口啜饮一口咖啡眸光深思。“现在怎样?”

他没立刻回应凝视她半晌“现在仿佛又压抑了太多感情。这样也不好天儿。”

“不好?”

“明明还有情的为什么偏要强迫自己无情呢?”

“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你明白的。”他看着她“我相信你明白。”

她默然不语。

是的她想她是明白。

她明白现今的自己与从前确实是有根大的不同了这不同强烈到偶尔当她望向镜中看到镜面反照的另一个自己时都会忍不住吓一大跳。

那个处在云端、不知人间疾苦的天之骄女已经不见了在同样是楚天儿的躯壳里禁锢的是另一个灵魂。

一个受了伤的灵魂。

一个从云端掉落凡间尝尽了世间冷暖的平凡女子。

是啊她已经变平凡了一个安分守已日日上班、下班生活规律的女子。

她不再狂野、放纵不再奢望遥不可及的梦想。

她变得平凡了就像世间无数个普通女子一般过着安静恬淡的生活。

没什么不好的不是吗?至少现在的她是独立了靠自己的力量站起来自行面对一切。

某方面来说她是觉得骄傲的现在的自己确实称得上是个完完整整、独立自主的女人了。

但在内心深处仿佛又悄悄燃着难以扑灭的火苗像是渴望着什么却难以理清。

理不清的。她摇摇头。

思绪就像纠缠成一团的毛线球怎么也理不清。

所以她干脆不理了将卷成一团的毛线推入内心最深处忽略它的存在。

忽略藏在心底深处的渴望……

“你知道行飞的近况吗?”墨石突如其来的一句话蓦地打断了她迷蒙的思绪。

“哥哥?”她回神征然半晌“当然。”

“他出狱了。”

“我知道。”

“这两年他一直知道你的消息?”

“嗯。”她点头“我们有通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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