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心吧没毒。」他眼神嘲讽地望著她「虽然我讨厌你可还不至於在自己的事务所下手毒杀你我没那麽冲动。」
她瞪他一眼「我只是怀疑你居然会下面。」
「很简单在电磁炉上摆个锅子煮水就行了。」他耸耸肩「面条跟蛋都是现成的丢进锅里就行了。」
她不是这个意思她是奇怪他竟然会为了她而下面——
她一面想一面用汤匙在碗里轻舀将清甜的汤送入嘴里。
面汤的温度暖了她的胃也暖了她的心。
不知怎地她心脏竟然一紧双眸亦泛上了某种轻微的刺痛感。
她连忙垂下头让汤面热腾腾的雾气掩去她面上神情汤匙再度搁入碗里微颤的手却怎样也无法移动。
他注意到她忽然犹豫的动作「怎麽?我煮的面没那麽难吃吧?」
她深吸一口气「还……可以。」
「那你为什麽一副难以下咽的模样?」
「我承认从没吃过这麽难吃的面行了吧?」她抬眸怒视他但很快发现这是个错误。
因为他的表情温柔而和缓黑眸甚至漾著动人水涟恍若古老的魔咒诱惑她的心逐渐沉沦……
该死!
她蓦地咬牙垂落眼眸忿忿地吃起面来一面吃一面难抑心底那股莫名其妙的慌张。
她不明白自己在慌乱什麽只知道当他这样看著她时她竟然什麽话也想不起来了只能怔然无语。
他干嘛要这样看著她?干嘛要这样故作温柔体贴?他们俩明明恨极了对方根本不适合搬演这种柔情蜜意的剧码!
不他根本没有温柔地凝望她一切只是她的幻觉。
只是幻觉——
她想著星眸却忍不住回斜从眼睑底下偷瞧他愕然发现他正低头阅读著文件。
他神情专注一面读还一面以原子笔在文件上做著记号偶尔则是一阵流利的书写。
她还记得他的笔迹龙飞凤舞却又苍劲有力。在那段跟他相处融洽的日子里她曾嘲笑过他即使不当律师也能靠著好看的字体成为名震一方的书法名家。
而他只是淡然耸耸肩表示当一名好的刑事律师是他从小便有的梦想。
而她竟曾经差点毁去他的梦想……
「你常常工作到这麽晚吗?」她强自收束不受欢迎的思绪忽地漫不经心似地开口脑袋仍是低低垂著持续吃面的动作。
他似乎有些讶异她会这样问他微微怔愣一会儿「……嗯。」
「你……在这样的环境还习惯吗?」
「什麽意思?」他蹙眉。
她不语搁下筷子扬起头来从桌边的面纸盒怞出一张面纸优雅地拭净嘴角。
星眸凝睇他良久「威廉告诉我你本来快要升任为合夥入了可现在……
你却在这儿。」她摊开双手以眼神示意。
而程庭琛很快便弄懂她的意思「你的意思是问我後不後悔吧?」锐利的双眸紧盯她「你想问我被迫离开轮敦顶尖的事务所自行在这麽一个破旧狭窄的地方开业是什麽滋味对吧?」
她耸耸肩没有被他充满嘲讽的嗓音击退「你喜欢这样吗?」
他瞪视她半晌忽地微微一笑「如果我告诉你我真的喜欢呢?」
黛眉一颦似是无法理解他的想法。
「我不後悔曼如。」他搁下文件夹右手玩弄著原子笔「不管你相不相信其实我很早就有自立门户的打算。」
「为什么?」她问语气迷惑且微微尖锐「轮敦顶尖事务所的合夥人还不能满足你吗?」
「我想接我真正想接的案子。」黑眸瞅住她意味深长「你知道我不喜欢受制於他人。」
「我当然知道——」她喃喃有片刻时间星眸似是微微迷蒙可不一会儿又是一贯清亮有神「为麦克。葛林这种人辩护就是你所谓真正想接的案子吗?」
「没错。」他颔首依旧是一派镇静忧闲「我厌倦了老是为那些有钱的大人物辩护也许你会觉得可笑可我立志当律师是为了替小老百姓伸张正义尤其当他们遭受到恶势力欺压的时候。」
他解释语气平淡可李曼如却听得出他言语间认真的成分。
「英宇集团就是你所谓的‘恶势力’吧?」
他不语只是淡淡一弯嘴角。
她咬唇决定单刀直入「告诉我庭琛你决定为葛林辩护其间有多少成分是为了报复我?」
「一半吧。毕竟这可是难得的好机会。」
「你知道你这样丑化英宇集团的形象会让我们的股价在市场上不停重挫吗?」
「我当然会这麽预料。」
美眸闪过锐利辉芒「你也准备从其中捞些好处吗?」
「捞些好处?」他似乎不明白她的意思「什麽好处?」
「别装蒜。」她冷冷地说「别告诉我你不晓得一家公司股价重挫时便是有心人介入的最好时机。」
「那又怎样?」
「告诉我究竟是谁找你跟他合作?李开安?李开云?」
「你——」他瞪视她良久黑眸掠过一道道谜样异彩「李曼如你的意思是我跟你那些叔叔伯伯联手暗中吃下英宇集团股份准备掀起派系斗争?」
「没错。」他很聪明完全料中她的心思。是巧合?抑或是他心中早有底?
「你究竟跟谁合作?」
「我没跟你们李家任何一个人合作!」黑眸点亮灿灿火苗「你们这些商界中人专爱恶搞的派系斗争我一点兴趣也没有!」
「……真的吗?」星眸凝定他估量他言语中有几分真实。
「听著!或许我在你心中早已是那种最下流没品的男人可我还是要告诉你一句我没跟任何人联手对付你!我程庭琛就算要复仇也犯不著跟别人同流合污。」燃著火焰的黑眸在夜里显得分外明亮「我跟你们李家人不一样我有格调的宝贝。」
当最後一句话由他唇中讽刺地吐逸时李曼如蓦地倒怞一口气。
我有格调的宝贝。
她面色刷白思绪纷然翻飞忆起久远之前她曾经笑意盈盈地模仿老电影的对白对他说道:「你有某种格调宝贝。」
「什麽样的格调?」当时的他半倚在床上手中端著一杯他最爱的波尔多红酒嘴角似笑非笑。
「你说呢?」她烟视媚行抢过他手中的红酒杯沿著他裸露而坚硬的古铜色胸膛一路轻轻洒落而随著艳红的酒液落下的是她同样艳红的唇。
「曼如——」当他的喘息声因她的忽然变得粗重她感到一种主宰的喜悦。
「别动让我吻你——」
思绪蓦地从久远之前怞回她一凛神智墨睫一扬望向程庭琛同样苍白的脸孔。
她从他深幽不见底的眸子里看出了他与她同样忆起那一夜那个疯狂而激情的夜晚心脏重重一怞她蓦地再也无法忍受与他共处於同一个空间飞快地立起身子。
「谢谢你的招待我走了。」匆忙掷落一句後她举步就要转身离去。
可他却以高大的身子拦住她「等一下曼如……」
「走开!」她瞪著他的胸膛。
「听我说我真的没跟你们李家任何人合作你不应该怀疑我……」
「因为你有格调对吗?」她倏地扬眸截断他的嗓音蕴著某种悲愤况味「因为你有格调所以我不该怀疑你跟李家人同流合污对吧?」
他不语因她极端讽刺的话语皱眉。
「你不许我怀疑你可你却怀疑我可能谋杀自己的亲哥哥程庭琛!」她拉高语音明眸氤氲某种雾气「我李曼如在你心中就真是这麽可怕的女人吗?会连自己的亲哥哥都要下毒手?」
「不曼如你误会了那只是一种辩护手段我并不是真的怀疑你我从来没有……该死!」他忽地诅咒右手焦躁地爬梳头发「我干嘛对你解释这些……」
「那就不要对我解释!」她瞪他语音清冷「我不需要你的解释。」
「不该死!你听我说曼如。」他低吼一面用双臂定住她的身子「我从来不曾怀疑是你杀了李麒我说了这只是一种辩护手段除了用来反证我当事人的清白也可以藉此转移舆论焦点……」
「没错。为了证明麦克。葛林是无辜的你不借公开宣称我有罪……」
「我没说你有罪!我只是……只是——」他重重吐著气欲言又上的模样显示他满心焦躁「该死!你不懂吗?那只是一种辩护手段!」
「我是不懂。」她语调冷淡一字一句皆从齿缝中逼出「我只知道你用这种辩护手段造成公众舆论对我的指责甚至还让那些小报媒体挖到了我们曾经结婚的过去。」
「我没告诉他们我们结过婚!」他急躁地解释「你也知道英国这些小报记者的能耐他们就是有办法挖出你的祖宗十八代!」
「够了!别说了!」她用冰冷的眼神上住他的徒劳解释「你不必对我解释这些程庭琛我知道你恨我当然会用尽一切手段打击我。」
「你——」他瞪她黑眸掠过无数道异彩却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而双手不觉一松放开了她纤细的肩膀。
「没关系你尽管试试尽管用各种方法报复我、打击我。」
「你……你以为我不敢吗?」
「我怎麽敢怀疑?」她冷嗤一声「我只是要告诉你不管你用什麽方法打击我我李曼如都不会认输的。」
「是吗?」他瞪她神色陰沉。
「我不会被你击倒的程庭琛你尽管试试。」她亦回瞪他樱唇吐露挑战的言词。
他面无表情只是静静瞪视她。
「我走了。」她忽地收回与他在空中对峙的眸光藕臂一推他挡在面前的身子拾起搁在茶几上的皮包翩然直奔大门。
「我送你。」他低沉的嗓音追上她。
「不用了。我有车子。」
「你的身子还很虚弱一个人开车回去危险。」
「我说了不用了!不必你假好心。」她锐声拒绝坚定如风的步履不停一下子便旋出事务所大门。
「我假好心吗?」他喃喃瞪著她逐渐淡去的背影。
一口气奔至停在大楼附近的银灰色宾士跑车前李曼如打开皮包取出钥匙很快地开门上车。
银灰色的跑车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狂飙驰入依旧漆黑的深夜。
直到车子驶入公寓地下车库时她都不曾发现身後一直有一辆深蓝色的bmw尾随著。
深蓝色的bmw停靠在附近耐心地等了数分钟当公寓十一楼亮起第一盏灯後才缓缓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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