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的阳光暖得像是被窝里的热水袋,抱在怀里就不舍得放手。
陈邺带谢宝南去?了水族馆。好几年前,她就说想去?,但?一直没有找到机会。
到了门?口,谢宝南张罗着要?去?买票,陈邺拉住她:“已经买好了。”
她瞪大眼睛,“什么时候买的?”
陈邺漫不经心,“昨晚。”
昨晚,明明还在为?赢得父母同意而焦心,他却有心思买门?票?
谢宝南朝他睇去?一个不可置信的表情。
“你多学着点。”
陈邺笑得意味深长,仿佛在说,看到了没小家伙,我可是个情绪管理大师。
大年初二,水族馆里很多人,大部分都是情侣和小朋友。因为?场馆限流,所以?纵然人多,却没有影响参观。
两人沿着幽深的长廊向上,前方有一点白色光源,引着他们,犹如走在时空隧道里。穿过?长廊,视线很快豁然开?朗,深海般的拱顶出现在视野里,各种?珍奇的海洋生物触手可及。
上回来水族馆的记忆要?追溯到十几年前。那时妈妈还在世,火灾还没发生,他们甚至说好要?一年来一次。只是后来……
谢宝南脸上映着幽蓝的光,无?数星星落入眼眸中。一只白鲸悠然地从头顶游过?,她目不转睛,笑着同陈邺说:“阿文,你看。”
她看着眼前的景,陈邺看着她。
他没有告诉谢宝南,其实早上,谢振淮支开?黄敏后,单独同他说了很多话。
谢振淮问他是否知道他们是重组家庭,陈邺点头:“曾听宝南说过?,是因为?一场火灾。”
谢振淮道:“她真的是个很懂事的孩子。火灾发生后,我的腿受了伤,住在医院不能动。她白天上学,晚上回家做饭,再送到医院。那是个冬天,她就趴在医院的走廊里写作业,从来没有抱怨过?。就算是这么艰苦的条件,她的成?绩从来没有下滑过?。
“那几年,家里没有收入。我住院花光了大部分积蓄,过?年连件新衣服都买不起。我很愧疚。那时她才十岁,却反过?来安慰我,‘爸爸,没关系的,旧衣服还能穿。’
“高考她没有考好,我们知道她心里是想读大学的,所以?希望她去?复读。但?她考虑到家里的经济条件,坚持要?出去?工作。
“她一直都这么懂事,做父母的,心里总是有愧。所以?,你不要?看她面上温温柔柔的,其实骨子里倔强着呢,什么事都自己扛。”
因为?谢振淮的这番话,陈邺对谢宝南有了更多的了解,沉淀过?后,心底浮上来的,满满都是心疼。
如今的她在笑着,可曾经到底经历了多少痛苦呢。他懊恼为?什么没有早一点认识她,这样?她经历的那些磨难,他就可以?帮她分担了。
想到这里,陈邺伸出长臂,从身?后拥住她,在她的头顶落下一吻。
谢宝南什么都不知道,依旧指着前方对他说:“阿文,你看那条鱼,好丑哦!”
“真的好丑。”他笑,顿了顿,又提议,“我们来拍照吧。”
他掏出手机,调到自拍模式。两人站在幽蓝色的玻璃幕墙前,对着镜头比心。
身?后忽然有白鲸游过?来,似乎也要?挤进镜头。谢宝南朝边上挪了挪,想把中间的位置让给白鲸。
陈邺将她拉回来,搂进怀里,将身?后的白鲸挡得死死的,“别?让第三者出镜。”
“……”
她莞尔,好小气啊!
两人从水族馆里出来时,天已经暗了下来。
夜色慢慢推移,落在她的长睫上。他们坐在车里,正斟酌着要?去?哪里吃晚饭,黄敏的电话忽然打过?来,催促她赶紧回家,说女孩子不能在外面待到太晚。
挂了电话,陈邺好笑地问:“这是你们家的宵禁吗?”他抬手看了眼腕表,“七点半的宵禁。”
谢宝南无?奈,“以?后晚上恐怕都没办法在一起了。”
陈邺握住她的手,将她扯进怀里,气息落在她的人中,“既然晚上不能在一起,那就多亲一会。”
他的吻贴上来,探进去?,搅动着她的神经。细密而绵长的吻,像是市面上最贵的翡翠,难以?释手的老坑种?。
放开?她时,陈邺眼睛里含着若有似无?的笑,“要?不是担心你爸妈着急……”
他的气息依旧烫,手覆在她胸前,“现在就想把你办了。”
谢宝南:“……”
下车前,谢宝南对着镜子,再三确认自己的脖颈和嘴唇上没有留下任何痕迹,这才放心地下了车。
到了家,黄敏拉着她问去?哪了,做了什么,仿佛一个情报搜集员。
她一一如实回答,黄敏顿了顿,又问:“妈妈问你,当初你在陈邺公司工作,说住在员工宿舍,是真的吗?”
谢宝南知道妈妈在担心什么,慌张地立刻点头,“是真的。”
“不是住在他家?”
“不是的。”
她咬口不承认,黄敏却依然没打算放过?她,“从来没一起住过??”
谢宝南声音低下去?,“没有的。”
黄敏解释:“妈妈不是要?窥探你的隐私。只不过?你们现在只是谈恋爱,女孩子要?懂得保护自己。就算真到了那一步,一定要?记得戴套。”
谢宝南惊讶于黄敏的直接,脸颊羞得如四月桃花,“妈妈,你这……我们真的没有……”
见女儿这副模样?,黄敏放下心来,“妈妈只是怕你受伤害。他比你大这么多,你不能什么都听他的,知道吗?”
她点点头,“知道了。”
她没有告诉父母,陈邺已经向她求婚。毕竟才刚刚见过?家长,结婚于现阶段来说,未免快了些。等过?一段时间,父母彻底从心里接纳他。那时,一切自然水到渠成?。
过?年假期结束后,谢宝南一边在慧译上班,一边准备毕业论文。
论文在开?学后就要?定稿,算起来,只剩下不到一个月的时间。她做事一向认真,有时晚上十二点多了,她还在房间里写论文。
这期间,谢宝南给沈曼打了好几个电话,想要?约她出来见面。沈曼总说在忙,不是在看医生就是在去?看医生的路上。
谢宝南担忧地问:“曼曼,你怎么了?哪里不舒服?我陪你一起去?。”
沈曼仰天长叹,道:“我得了不治之症,名?曰相思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