翻译基调定?下来之后,发?布会筹备小组进入最后的准备阶段。
同传讲究的是译员之间的配合,罗正阳不止一次告诉谢宝南:“你要完全相信你的同伴。因为在现场,什么状况都有可能发生,你的同伴就是你的后盾。”
谢宝南牢牢地将这句话记在心里,甚至主动找丁亦珊练习。他?们作为这次同传的搭档,必须成为彼此的后盾。
虽然过去曾有过嫌隙,但身为专业的译者,应该抛下私人情感?。工作为大,其他都可以暂时放下。
丁亦珊看了眼时间,打了个哈欠,“我今天有点事情,要先走。明天再练习吧。”
一连好几天,丁亦珊都是这种态度,不配合,不接受,就这么阴阳怪气地吊着。
不提前练习,若现场出了状况,他?们谁都承担不起。
眼看着发?布会一天天临近,谢宝南心里着急。
她左思右想,终于想出来一个办法。
第二天实习的时候,她直接将一叠文件摆在了丁亦珊的面前。
砰的一声响,引起了全办公室的注意。
谢宝南故意提高了嗓音:“丁亦珊,不管你今天又有什么事,这些内容我们必须要过一遍。”
慧译是开放式办公室,宽阔的会议室里,人来人往,还有?其他许多议员在。大家听见动静,都忍不住偏头望过来。
丁亦珊脸上有?些挂不住,反驳道:“谢宝南,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啊?说得我好像不愿意准备似的。”
见丁亦珊妥协,谢宝南立刻抓住机会:“好,那我们现在就去练习。”
众目睽睽之下,丁亦珊逃无可逃,只能乖乖跟着谢宝南走进会议室。
她在会议室里,脸色不太好。但碍于那么多人看着,丁亦珊也不好发作。
谢宝南才不管她心情如何,只抓住机会,复习资料内容。
中途,罗正阳过来查看,还让丁亦珊多跟谢宝南学习,丁亦珊脸色更难看了。
等到两人将资料内容仔细地理顺一遍后,已经是晚上七点。
谢宝南松了一口气,想了想,又说:“下周一就是发布会了,我们设置一些突发?情况的暗号吧。”
她一边说一边用手臂在胸前比了个叉,“这个动作,表示自己身体不舒服……”
丁亦珊没兴趣再听下去,站起来,态度很差:“谢宝南,时间不早了,你不想回学校,我还想回学校呢。”
话说完,一道声音出现在身后,“你不想做,可以交给别人。”
两人回头,看见组长站在会议室门口。丁亦珊吓得脸都白了,慌忙解释:“组长,我不是那个意思……”
“那你是什么意思?”
等到最后,免不了一顿批评。
组长让谢宝南先回去,他?留下来亲自考核丁亦珊。丁亦珊气疯了,谢宝南在心里憋笑,匆匆离开了。
华灯初上,城市浸入夜色里。谢宝南在公司楼下的便利店,买了个三明治。
便利店靠窗的区域,有?一整排的单人座位。木制的高脚凳,为下班族提供了吃饭的场地。
她选了一个位置坐下,大口吃三明治,一边吃一边在心中默念资料上的内容。
因为吃得急,不小心噎住。她捶着胸口,忽然有些喘不过气?。
眼前的透明玻璃窗被敲响。她怔愣地抬头,视线里,陈邺站在便利店外,微微蹙眉,正看着她。
谢宝南尴尬极了。此时的自己,连正常都算不上。一口三明治堵在胸口,不上不下。被噎住,本就涨得脸色泛红。加上尴尬,更是连耳根都红了。
陈邺走进来,买了杯牛奶给她,然后轻轻顺着她的背,问:“有?人在追杀你吗?吃这么急。”
热牛奶带着食物滑进胃里,谢宝南这才感?觉重新活了过来。
她涨红的小脸渐渐平复下来,一本正经地说:“比追杀还严重。”
同传就像上战场,不是死,就是活。
陈邺在她身边坐下,眸色又柔又亮,“那我是不是应该离你远点,免得殃及池鱼?”
谢宝南被他逗笑,眼睛弯起来。这一整天的担忧与不快,像是四散的烟,缥缈不见踪影。
窗外的马路很?宽,有?整整八条车道。来往的车辆川流不息,是车水马龙的繁华。
谢宝南觉得此刻的她与陈邺仿佛是置身事外的局外人,旁观着眼前有?序的一切。不知道那些车辆和灯光里,有?多少人像他们一样,久别重逢。
她安静地吃完了三明治,然后才问:“你怎么在这里?来这边办事吗?”
其实她想问,为什么这么巧,能在这里遇见你。
陈邺自然不会告诉她,他?常常开车来这附近转悠,抱着很?傻的想法,期许某天或许可以见到她。
这偶然的一次重逢,藏在他数不清次数的强求里。
他?默认了她的说法:“刚谈好生意。”
“下周一的发?布会,准备得怎么样了?”谢宝南猝不及防地问。
“差不多了,他?们还在处理?一些细节。”
谢宝南顿了两秒,问:“你会紧张吗?”
她是真的好奇。当全世界的目光都汇聚在一个人身上时,如何才能在万众瞩目之下应对自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