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泷便和安娴打了一场。
安娴胜了,但胜得有些不悦。
“乔乔啊,”安娴语重心长地道,“不要总是担心会伤到我,你做不到的,该狠手就狠手,该骗人就骗人,赢才是打架的目的,其它的都不重要!”
乔泷早就不和她争论这种问题了,只是淡然道:“好了,继续讲吧。”
安娴于是放下剑,坐到他身边,给徒弟讲她当年的丰功伟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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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娴来到昆莱后,便一起入了外门,那时昆莱初立不过百年,老师不多,飞来峰也只有那么一两座,他们这些初阶一边学着最基础的练气心法,一边学各种文字经义,这是最基本的考试。
这对天性好动的她来说,简直是比游过浣江还恐怖的事情。
可再恐怖也要学啊,安娴为此,不得不硬着头皮学这东西,好在没事的时候,老师会教他们几招剑法,算是娱乐活动。
安娴在剑术上的天赋恐怖到只用半年就掏空了老师,后来遇到了,都是让她一边玩去。
认字尚不算难,死记硬背的东西,安娴忍一忍也就过了。
但写文章这事,简直要了她的老命。
这样下去,眼看要挂掉了,安娴不得不想出其它主意,找个外援。
她的目光落在自己的同桌身上,那是一位些苍白病弱的少年,长得温和清秀,平日来往都安安静静,说话极少,但安娴听过他的声音,那是非常好听的,有一种她形容不来的韵味,让人感觉很是舒服。
最重要的是,他功课非常好,几乎都是头名。
于是那天晚上,学渣安娴拦住了这个叫谢传灯的学霸,提出了一对一补习的要求。
那少年婉拒了。
安娴自然不干,挽起袖子就要用武力来镇压,然而让她没想到的是,这个看起来温柔病弱的少年在躲了几次都没有甩掉她后,果断转身,三下两下地就把安娴打趴了。
然而早就是这期弟子小霸王的安娴哪里是挨了打就会放松的,反而更激起了她找他切磋的理?由,一有空闲就思考自己输的原因,再去挨打印证,都不是一日一次,而是按着三餐来,反正闲着也是闲着。
当又遇到安娴借着讨教之名求打时,谢传灯当先俯首一礼,弯下了腰:“安姐,吾自认不是对手,还请您高抬贵手,饶了我吧。”
“行?,只要你把写文章这关帮我过了,我就不找你打!”安娴答应的非常痛快。
谢传灯是一个很好说话,做事认真的少年,然而他遇到的是安娴。
“小师父,这‘道可道非常道’很没道理?啊,”安娴遇到问题时总有一大堆的歪理,“若可以说出来的就不是道,那我们学的是什么呢?”
“这是为了传道而强起的名,每个人学到的道都不同,文字总有疏漏,所以才有师徒相传。”谢传灯这时还能细心给他解释。
“那‘无名,万物之始也;有名,万物之母也’也很奇怪啊,有和没有关万物什么事?若万物本就不存,那是怎么无中生有的?若本来就存在,那和无就没有关系了么,不能直接说么?”学堂的座师极忙,解释也没有传灯说的好懂,安娴自然抓到机会就不放过。
“这是一种认知,文字也好,阵法也罢,都是对万物的总结归纳,让我们更好的认识万物,”谢传灯在桌上写了日月二字的,并且解释了符文与文字的两种演化,然后才道,“万物生发,自有规律,我辈修道便是由此而生,所以才有你所问的那句,无与有之间的关系。”
安娴略懂,正要继续问下其它问题,就听谢传灯道:“辛苦一日了,不如?你先回去休息,明日再背。”
“好!休息一下,我们来打一场吧!”安娴放下书,面带喜悦地活动筋骨。
“不行?!”谢传灯声音猛然一厉,随后弱弱道,“考试将近,你怎么还这么偷懒,过不了怎么办,想跳崖么?把书带回去背!”
“怎么说都是你有道理?。”安娴睨他一眼,带着书回去了。
……
有名师教导,自是不同,安娴终于在期末过了考核,她与谢传灯同时松了一口气。
但文章只是开始,后来的基础符道阵道丹道,也一起过来了。
安娴转头又找上了谢传灯。
那十年,谢传灯的生活简直水深火热。
直到升山大典之后,安娴买了两坛好酒,算是感谢这位小师父一路上的帮助。
那夜,他们倚坐在鹰嘴崖上的青松上,抱着坛子干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