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了,她已经死了。”收回探她鼻息的手,没有了呼吸,常芬已经走了。姜惟淡淡地陈述这一事实。
“那,那,那可是这怎么办?”房东慌了神,不知道该如何是好,又开始抱怨自己:“都怪我,昨天应该感觉到她的异样的,我是真想不到她就,就,就这么……哎……”
再多的话语,也唤醒不了这具沉睡的尸体了。
姜惟发现卧室的床头柜上有一封信,信是她留给父母的,下面还压着一张纸。
第一个发现我的人,谢谢你还关心我,我猜你是我的房东文姐,或者是我的朋友,小惟。
文姐,很抱歉,我选择在您的家中自杀,让您的房子罩上阴气,以后可能不太好再租给别人了。
但对不起,我实在无法忍受了。
从小到大,我就有一个做名模的梦想,我想像电视机前的,时尚周刊封面的那些模特那样,美丽而风光,优雅而漂亮。于是,我为了这个梦想不断努力,甚至与家人闹翻,只身一人来到大城市闯荡。
事实证明,我错了。
原以为这一次,可以一战成名,我拼尽全力,甚至不惜出卖我的身体,只为夺得第一,拿到宝贵的国际时装周走秀机会。
可是我错了,错的离谱。我居然,相信了那样的小人,相信了他的鬼话,他的谎言。
小惟,如果是你看到了,芬姐要告诉你,任何时候都要保护好自己,女人一定不要相信男人的鬼话,他们永远在说谎。也不要为了出名做出让自己后悔终生的事,因为世上没有后悔药可以吃。
我,回不去了。
看纸张皱巴的程度和凌乱的字体,姜惟可以想象常芬当时内心的悲凉和绝望。
她将纸揉成团,转身看见站在门口的房东。
“她写了些什么?”
“没什么,她觉得很抱歉,在您家中自杀,让您的房子罩上阴气。”
“知道晦气还自杀!这个傻孩子!”房东似是抱怨,但实际上是为她叹息。
姜惟默默将纸团塞到衣兜里。
这里面的内容,她一个人知道,就够了。
常芬的父母从另一个城市赶来认领了她的尸体,痛哭声萦绕姜惟耳边,久久不能散去。
听说常芬的父母把她的骨灰带回了老家,姜惟终究没能去送她最后一程。
她解脱了,姜惟为她高兴。
生活似乎又恢复了平静。
但却有哪里不同了。
她再次变成独自一人。
下班路过咖啡厅的时候,下意识的想进去买一杯,想了想又放弃了。
原本就是被常芬影响起来的喜好,她想戒掉。
仿佛这样就不会再想起她。
可偏偏上天不想让她顺遂。
“10月15日,中国超模大赛季军常芬于所租房屋内割腕自杀,现场无任何信息可供查证,警方初步认定系因比赛发挥失常心情失落引起……”
没再往下听,姜惟直接换台。
她想,远在天国的常芬可否能看到自己在新闻中火了一把。
常芬的粉丝们听说这一消息后,自发地给她最近的那条微博下留言。
其实她再坚持下,说不定会有更好的发展。
这些都是后话,多说无益。
她正想着,天花板上又传出叮呤咣啷的声音。
姜惟深吸一口气。
已经是第多少次了!
她真是后悔搬来这里租住。
“咚咚咚咚咚!”原本就心情不好的她没了上一次的耐心,一上来敲门的力气就不小。
开门的还是那个帅小伙儿。
“您……”
“我能问一下你在干什么么?为什么总是有叮呤咣啷的声音?”她就纳闷儿了,莫非这人是学乐器的?
“我……”小伙子看上去挺腼腆的,“我做游戏主播的,偶尔也会唱个歌玩儿个架子鼓什么的。”
那估计是架子鼓的缘故了。“是这样的,这房子隔音效果不太好,你一打鼓跺脚的我在下面听的是一清二楚,难道之前没有邻居找过你嘛?”
“没有。”
“……”两个字,一时间噎的姜惟没话说:“啊……那可能是我对声音很敏感,向我这种年纪大的人经不起这么折腾,你看这样行不,你往家里铺个厚地毯?”他们游戏主播姜惟多少也有所了解,一晚上一晚上不睡觉的,可他不睡觉叮呤咣啷的她就得被吵醒,她可受不了。
显然,男人关注的重点不在后面:“你……年纪大?”他的表情有些奇怪,上下打量着面前的姜惟——满是胶原蛋白的白皙皮肤,轮廓深刻的欧式面孔,炯炯有神的眼眸充满活力,虽说穿的睡衣样式成熟了点,但一看也就二十左右。
“嗯?额……你,多大?”
“十九,你呢?”
“你不知道问女生年龄是大忌么?”姜惟嘴角含笑,轻松摆了他一道,“反正比你大就是了,虽说游戏主播也是一种职业,但天天对着电脑不分昼夜的直播游戏对身体可相当不好,建议你晚上少熬夜,作息规律一点,也让我能睡个好觉。哦,别忘了铺厚地毯,谢谢。”
说罢,对他露出一个象征性的微笑,姜惟踩着拖鞋快步走下楼梯。
耳尖的她听见身后的嘀咕声:“怎么跟我妈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