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好热。”戚归迷迷糊糊道,话?里带着嫌弃。
“把一个百来斤的家伙背下来能不热吗?”韩际舟太阳穴突突地跳,不满道,“你都烧到三十八度了我还没嫌你热呢,忍着!”
戚归委屈地瘪瘪嘴,又靠回韩际舟背上,结果她脖子上的?薄汗全都蹭到了韩际舟肩膀处。
韩际舟表示她想打人。
算了,不能跟烧得神志不清的?病号计较,不然不占理不说还容易把自己气死。韩际舟自我安慰着,走向江如,问道:“江队,戚归体温异常升高,估计从低烧到高烧了,咱们现在就动身往回走?”
“先物理降温。”江如一边快速从急救箱里翻出一包酒精棉片给戚归擦拭额头和手,一边有些担忧韩际舟身体状况,“你要不要休息一下?”
两人从今天凌晨被塌方挡住就开始下车徒步,直到现在,已经走了六七个小时,中间的休息也都没有超过?半个小时,现在江如有点担心韩际舟体力?撑不住了。
“没事的?,我还有体力?储备。而且既然救援队已经在往这边开路,顺利的话?用不了多久我们就能碰上了,到车上再休息。”韩际舟摇摇头道,当务之急是把两个伤病员送下山。
见韩际舟坚持,江如便不再多说,转而招呼同样顺着绳子下来的白叶,叮嘱她一些抬担架的注意事项后,便让她同自己一起抬担架。
一行人急急地绕过?半山腰往汇合线路那边赶。
不知道是不是用酒精物理降温起了作用,路上戚归短暂地醒来一小段时间。
韩际舟在疲惫的返程中忽然感觉有人用温度颇高的?脸颊贴了贴自己的?脸,紧接着,她额头上的?一层汗被人用衣袖拭去了。
这可不是神志不清的?人能做出来的动作!韩际舟欣喜转头,询问的话?刚到嘴边,就对上一双棕褐色的眸子,即便这双眼眸因为长时间的昏睡仍带着些许迷蒙,却难掩其华。
韩际舟罕见地卡壳了一下,结结巴巴道:“你、你醒了呀?”
“唔,脑袋没那么晕了。”戚归动了动,有点不自在。她久违地和韩际舟说话,却是在这种情况下,虽有心起话题多说一点,又怕韩际舟说多了会消耗力?气。
戚归纠结着,不仅纠结于是否开口,也纠结着是否要主动提出从韩际舟背上下来。
她贪恋这个不甚宽厚却给她极大安全感的?脊背。昨晚在夜里发起烧时,夜间的山风寒凉得惊人,呼啸地被石壁上的?缝隙切割成许多缕从她身上过?,一点一点带走她全身的?热量。有那么一刻,戚归恍惚觉得自己已经在濒死边缘。
现在,有一个人奇迹般地找到她,救出她,虽然戚归自己因为发烧热得惊人,对方更是因为长时间赶路热得像火炉,两个人都难受,但戚归觉得无?比安心。她像是被拯救了,各种意义上的?。
“你把我放下来吧,我太沉了。”戚归最终道。
韩际舟沉默地赶路,半晌才回:“得了吧,把你放下来你也走不了几?里路,烧这么久了估计跟软脚虾一样。”
戚归在韩际舟的?嘲讽中笑起来,她自然能察觉言语下流淌的?是什么,恼怒、心疼,还有一些更多的?东西。不过?戚归分辨不出多余的?部分是什么。
戚归笑?着笑?着,忽然想到什么,心情又低落下去,她闷闷地环住韩际舟的?脖子。
韩际舟察觉到什么,问:“怎么了,要下山了还不高兴?想再在山上住一晚啊?”
“怎么现在不管什么话?从你嘴里说出来都像嘲讽呢?”戚归嗔道,不过?被韩际舟这么一打岔,低落的状态也从她身上消失了,她轻轻道,“我把你给我的?星星弄丢了。”
“嗯?什么?”韩际舟没反应过?来,她疯狂在脑内搜索自己什么时候送了戚归“星星”。
“没什么,有点可惜而已。”戚归撇撇嘴,她就知道韩际舟不记得。
多亏韩际舟记忆力?出众,从回忆里扒拉出那次夜游,她恍然笑道:“我知道了,那个啊,你想要我再叠了送你呗。”
“算了,丑不拉几?的?。”戚归故作嫌弃。她忽地想到现今和韩际舟尴尬的?关系,眸子里的?光黯淡了,不再说话。
走在前面有些气喘的?白叶恰好听到这段,在心里暗暗翻了个白眼,心道不知道是谁昨天发现自己许愿瓶丢后,差点连命都不要也要返回去找,最后被廖大叔一掌拍晕才安分下来。
戚归在返程路上的?清醒短暂地像是个意外,没过几?分钟,她又沉沉睡去,再次陷入忽冷忽热的痛苦之中。
一行人一路疾行,终于在两小时后往山下去的路上碰到了前来支援的车子。几?乎是所有人都送了一口气,车子立刻掉头往医院赶。
据车上救援人员的?讲述,他们在来时遇到两处塌方和一处大的落石,清理这些东西花费不少的?时间,不然还能来得更快。
江如问起黄生达带领的?那支队伍的?搜救情况。
韩际舟坐在中排,挺直身子让戚归枕得舒服些,她还得圈着戚归不让她身子滑下去,注意力全都在戚归身上。
先开?始,她还能偶尔分神注意一下江如他们的谈话?内容,可当她无意间发现戚归手指上无?数数都数不清的?细碎伤痕后,她便什么也顾不上了。
“戚归手上怎么这么多伤?”韩际舟悄悄问旁边的白叶。因为村民廖大叔的伤势导致他不便移动,于是车子的?整个后排都分给了他,方便让他平躺着,白叶则和韩际舟戚归挤在中排。
“应该是我们爬石壁时,被石头给划的?。”白叶伸出自己的?手示意韩际舟看,“当时情况紧急,连找东西包手的?时间都没有,石壁上又没有其他可以借力?的?地方,只能扣住石缝,太容易被划伤了。”
白叶说完,发现韩际舟翻来覆去地看着戚归的?手,眼里的?心疼都快凝出实体变成眼泪掉下来了。
白叶:虽然这满手伤痕看着是有点吓人,但是相比起能要命的高烧完全只是小伤吧?
她看着韩际舟害怕戚归碰到伤口会疼,轻柔地把戚归的?手指舒展开?放在自己膝上,不禁心疼地抱住了因为无人在意而格外凄凉的?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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戚归在一片混沌中浮沉许久,一会儿热一会儿冷的交替让她烦躁极了,想睡也睡不着,想醒也醒不来,别提多难受。
不知道过?去多久,她感觉到一股清凉的?液体从手臂流向全身,睡意终于袭来。
再次有意识时,戚归是被饿醒的?。
她在睡梦中都感觉到自己饿得喉咙发紧,只能抬起右手捂住咕咕叫的肚子试图缓解一二?。
“戚姐,你醒啦!”一个声音由远及近,紧接着一股力量撑住她的背把她扶起来。
戚归努力地睁开?眼,又有些不适应地闭上眼片刻才彻底睁开?。她开口的第一句话是:“她呢?”
“谁?”白叶摸不着头脑。
“韩际舟。”
“哎对,韩总人呢?”白叶也疑惑道,她掏出自己的?手机正要发信息,又听戚归问,“我睡了多久?”
“快一整天吧,昨天上午咱们被找到然后下山,现在是第二?天上午。”白叶回。
戚归听着白叶的话?,心一点一点沉下去。过?去这么长时间,韩际舟该不会走了吧?
作者有话要说:我,粗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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