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多时候女人所以为的爱情或许其实是魔鬼吧……
思绪混乱头涨痛喉咙也火燎似的。
阮舒想喝水去拿自己的那两个矿泉水瓶大的塑料水壶时才记起早就没有水了。
其实每天这些水量本来就不够一个人用其他人都已经习惯了用完了水壶的水都是去自来水管接凉水。
阮舒也只能如此扶着晕乎乎的额头有样学样地走去厕所那儿的水龙头。
耳中在这时捕捉到房间里的细微呜咽。
循着声音望去非常轻易地就找到那个在通铺上翻滚的女人。
好像是喉咙里卡了什么掐着脖子一副难受的模样眼睛都开始翻白。
这是……
阮舒尚未能反应过来究竟发生了什么和她一起值班的那个女人撞开她冲过去房间里的警报骤响。
全部的人都被吵醒管教亦迅速地进来将那个打滚的女人粗暴地直接拽到地上手伸进女人的喉咙里死命地抠抠得她满嘴的血满屋子也回荡开女人的呕吐声折腾了许久终于吐出了一根针。
阮舒的脸一白——正是她白天丢掉的那根。所以是被偷偷藏起来留着自杀用?
针虽吐出来了但事情并没有就这么算了三四个管教联手攥自杀女人的头发用鞋底子不停地抽那女人的脸打得女人跪地求饶涎着嘴里混杂着血的呕吐物拼命地喊着“以后再也不敢了”之类的话。
管教们打了很久其他人全部都事不关己有的甚至继续睡觉可见都已司空见惯。
阮舒从未亲眼见过这种事情隔得远远的看得有些呆愣。
最后管教给那个自杀的女人双手各带一个手铐把她铐在窗户的栏杆上身体吊起的高度刁钻使得她恰恰只能踮着脚站立。
回去走廊上继续值班阮舒看到那个自杀的女人根本站不住手铐紧紧地箍在她的手腕上勒出红痕估计很快就会勒破皮肉勒出血。
总算明白为什么白天丢了针号长那么严厉……
和她一起值班的女人立刻就这事儿又唠嗑上“这里是什么地方?怎么可能让你寻死?以为自杀了能博得人的同情?自己管的号子里要是有人自杀管教是要负很大责任的甚至饭碗都不保刚刚就是个教训。如果要自杀要么死透了否则一旦被抓住就会像这样被毒打被挂在那儿示众。”
说这她便抬起她自己的手示意她腕上的一条丑陋的疤“这我刚进来的时候自己偷偷捡的铁片蹲厕所里磨半天磨锋利后割腕结果累得半丝没死成。当时伤口不是特别深号长怕宣扬出去了容易招惹是非用平时藏的止血药给我敷上再简单用布条包扎了下每天我照样还是该绣花绣花该干活干活时间久了觉得手腕都快断了好像不是自己的。但能怎么办?只能怪自己一开始傻。”
“所以妹子啊千万不要有自杀的念头。这里不会让你死成的人生就是边听天命边熬过来的。”
听完这番好心好意的语重心长阮舒不合时宜地笑了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手腕上被梵文画符盖住的那道疤浅浅弯唇“大姐你多虑了我就这点事儿不会想死的。”
原本有些消沉的意志反倒因为这个小插曲重新振奋起来了。
她应该相信律师的话她很快就能出去……
值班结束后阮舒回房间里。通铺上的位置昨晚尚能给她留出半截坐的地方今晚被身边睡着人完全侵占了。
她无所谓抱了被子往靠墙角的地方铺坐在上面面对着那个因为自杀被铐在窗户上的女人继续将就。
头又痛得厉害像要炸开眼睛也干干涩涩的。喝了自来水后并没能缓解喉咙的火燎与之相反的是身、上总感觉特别冷好像地面的阴凉直往上冒。阮舒想应该是自己的感冒更严重了或许明天起床应该向号长申请找拘留所的医生打个针开个药。
又是半睡半醒。貌似眼睛才眯了一会儿阮舒便听见号长喊起床。
她知道自己不能再像昨天早上那样耽误洗漱的时间努力地想要起床却是无论如何都睁不开眼皮。
号长的声音在耳边喊她脸好像还被拍了几下。
拍得很用力她的脸特别疼。
阮舒蹙眉一歪脑袋却是陡然没了意识。
……
荣一匆匆跑回来病房。
陈青洲正在陪黄金荣吃早餐并且向黄金荣讲清楚最新的案情向他保证等下午阮舒一出拘留所就带阮舒来见他一面。
见状自知现在不是马上汇报事情的好好时机因为黄金荣肯定会问荣一晃了一下身影便暂且耐着性子在会客厅等着。
陈青洲瞥见了荣一的焦虑神色猜测到事情肯定和阮舒有关。但为了稳住黄金荣的情绪只能先不慌不忙。
直至护士前来将黄金荣带去做检查荣一才迅速凑到陈青洲面前“二爷大小姐高烧不退早上在拘留所晕倒刚刚送来医院了。”
同一时刻傅令元的别墅里栗青也刚附耳汇报完毕此事。
陆少骢笑着口吻打趣“什么事这么神神秘秘的还要隔着我跟阿元哥单独说。”
也是一时心急栗青从门堂进来的时候未曾留意原来陆少骢一大早又来了——最近陆少骢实在来得频繁了些。
不过栗青的反应非常机敏神色立即表现出一副愁容和为难“小爷主要……这是十三的私事你晓得他的火爆脾气的等他回来要是知道我把他的事情弄得全部人都知道非得手撕了我不可。”
“十三?”陆少骢小有惊讶“十三那个糙汉子有什么私事?”
一旁傅令元正赤果着上半身小雅在邦他腹部的伤口仔细换药。
陆少骢的话音才落下便听傅令元极其轻微地发出“嘶”一声。
几人的注意力霎时被他吸引去。
“怎么了阿元哥?”
“对不起傅先生是不是我不小心弄疼你了?”小雅的手僵在那儿不敢再动表情怯怯而充满关怀和歉意。
傅令元的笑意闲散“没关系你继续吧。”
“雅小姐要不我来吧。我给老大包扎伤口和换药的经验多着。”栗青适时地接话。
陆少骢瞧着小雅手里的那根棉签上沾了点血迹且傅令元的眉头不易察觉地皱着邦忙做了主“既然栗青回来了就让栗青接手吧。”
“去吧洗个手到一旁坐着休息有些事情你不必亲自动手该交给底下的人就交给底下的人。”傅令元也轻轻拍了拍她的头发“准备准备中午出门带你去逛商场买点你喜欢的东西。”
小雅眼波漾着光看了一眼傅令元才温婉顺从地说“谢谢傅先生。”
栗青从她手中接过医用盘开始动手。
陆少骢打趣“我什么时候也受个伤算了就可以不用去公司呆在家里由女人伺候着无聊的时候带女人出门逛街。”
栗青为傅令元辩护道“小爷你是没看见四海堂的那些琐事一件件鸡毛蒜皮大都来找老大处理老大晚上可都不闲着。”
“阿元哥晚上当然没法闲着。”陆少骢口吻暧昧且别有意味。
傅令元轻轻踢了踢陆少骢的小腿提醒“不是说只顺道来我这儿转悠一圈?上班要迟到了你。”
“阿元哥你真扫兴。”陆少骢起身。
目送他走人栗青低声将剩下的话汇报完。
“律师还在交涉保释的手续还没完全办下来。因为拘留所的医生治不了所以先送阮姐出来有警察在。蹲点谭家别墅的兄弟传话回来了焦警官醒了也通知了刑侦队的人过去现在警察都在别墅里检查被我们砸开的那道暗门。等警察确认完这个新的证据阮姐差不多能洗脱杀林翰的罪名。”
傅令元薄唇紧抿脸色并不好看全是冷厉。
……
很累。好像很久没有躺在床上好好地睡一觉。
然而这一觉并不舒坦一会儿像是被置于火上烤着一会儿像是被放在冰上冻着非常难受。
不知难受了多久才感觉慢慢地缓过来。
很想就这么深度地睡下去可她没忘记自己还在拘留所里怎么能够随随便便睡死?况且号长不久之后该喊她们起床了她作为新人得承担打扫卫生的工作还得快点洗漱然后和大家一起绣花。
不能再只打底轮廓不能再丢针不能再拖累其他人别人对她态度恶劣得忍。
得忍……
但……
为什么还不救她出去……
那种地方如果她愿意呆十年前就她不必受林翰的威胁了……
她很委屈。平生从未如此委屈过。印象中很小的年纪开始她就懂得这种情绪之于她而言是没有用的。因为“委屈”是给人看的诸如撒娇一般无形中其实是种示弱的表现潜在意识是希望寻求他人的邦助。
而她为什么要示弱?又有谁能邦助她?与其浪费时间不如自己解决。
隐约察觉有双手忽地覆上她的额头。
混沌的神思轻轻地颤动阮舒微微睁开眼上方伏低着一道朦胧轮廓。
“三哥……”她禁不住哽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