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了钱夏绵在酒店门口下了车。
计程车没多久便开走了她则呆呆地站在下车的地方望着几步开外宁澈和柳依依有说有笑地从车库中走出有说有笑地走进这家装潢富丽的五星级酒店。
带她去做那种惊悚的蹦极运动却同柳依依来这种于热恋中的情侣而言再适合不过的地方她和柳依依对宁澈而言孰轻孰重一目了然。
天色渐晚周边的灯火愈发明亮酒店中的暖黄灯光刺得夏绵的眼睛一阵灼热的痛。
她脸皮厚但还没厚到什么事都做得出来的地步。
偷偷地跟他们到房间然后再上演一幕捉奸在床又是何必?
反正宁澈的心里又没有她。
闹成那样最后输得最惨的还是她。
每一场恋爱中不被爱的永远是最悲剧的。
如果不是今天凑巧撞到了这一出她可能还能凭借对宁澈还未凉透的心继续努力地维持着他们之间自欺欺人的关系但现在她真地没法再演下去了。
不必说分手不是她矫情只是宁澈未必觉得他们曾在一起过。
风突然变大了乌黑的长发被吹乱。
她耐着性子理了理头发忽地想起曾经那人也曾这般用手柔柔地抚上自己额前的发丝。
其实宁澈对她真地还算温柔。
她该知足。
从包里掏出了手机那条出寝室时无心留意的短信正是宁澈发来的。
对不起我临时有点事今晚不能和你一起出去了。[love澈]
看他待她真地很温柔发了短信知会她只是她自己疏忽了硬生生地撞开了血淋淋的真相。
她自嘲地笑了笑却是比哭还难看。
按了一串数字拨了个b市的号码她尽量让声音听上去没那么不安“爸……”
通话结束的时候天上飘起了雪。
“妈妈下雪咯!”
从黑色的天幕上飘零而落的雪花被大街两侧绚烂的彩灯映照下不仅姿态千奇百怪连色泽都迥然不同。
她身侧走过一位牵着一小女孩的女士。
女士温和地笑道:“是啊下雪了。”
“我要堆个大大的雪人!”小女孩睁着圆滚滚的大眼睛用两只戴着粉红手套的小手比划了一个大小。
女士撑起一把折叠伞“走近来点被淋湿冻感冒了可就堆不成雪人了噢!”
她们渐渐走远背影模糊但那个小女孩红扑扑的笑脸却依旧清晰地呈现在她眼前挥之不去。
雪越下越大一朵、两朵……落满了她早已被沾湿的黑发落满了她半敞的大衣。
气温出奇的低地上很快就有一层薄薄的积雪。
灰黄色的雪地靴踩在薄薄的积雪上发出碎裂的声音。
她迈步迈得很慢踩却踩得很用力像是在自虐。
“咔嚓咔嚓——”
碎裂的声音原来可以如此好听。
她走了很久才堪堪走到学校的后门。
后门的人很少路灯也不亮。
惨白的路灯下她的面色竟比这暗淡的灯光还更苍白几分。
她细长的睫毛上噙满了融化开来的雪水被咬破的嘴唇不自觉地颤抖双手也早被冻成紫红色。视线有些模糊昏暗的光束中依稀可见鹅绒般的雪片缠缠不休地飘落。
视线越来越糊双脚也仿佛不再是自己的一般迈开的步子愈发虚浮……
她浑然不觉意识从身体中流走的前一刻耳畔传来一声惊呼——“啊!同学……”依稀可辨是门卫伯伯的声音。
元旦的时候宁澈又发了条短信给夏绵。
夏绵收到短信的时候正在吃早餐。
你元旦在学校吗?上次平安夜本想带你去个地方只是突然有事没去成。我元旦三天都有空你呢?[love澈]
她还没把宁澈手机号码的备注姓名改过来。
看着这个备注姓名她就会想起自己的愚钝正想去电话本里修改准备动作的手又停在半空中。
去特意修改备注姓名不就证明自己还在乎他吗?
若是真地放下了又怎么会如此轻易地为这点微不足道的小事所动?
关了电话本夏绵简短地回复:我回家了。夏绵无比庆幸宁澈没有打电话过来不然她此时的声音肯定会出卖了自己。她真地没有那么坚强这么快就重拾好心情。
宁澈很快回了条短信给她一种他在特意守着手机等她回复的错觉当然她知道只是自己的错觉她觉得自己要好好感谢宁澈冲着他帮她改掉自作多情的坏毛病这一点。
假期三天回b市了吗?也好元旦和家人聚聚挺好。那以后有机会我再带你去吧![love澈]
宁澈的话语间似乎有些遗憾在夏绵想他恐怕是在为元旦无法成功捉弄到自己而惆怅。
以后嗯再没有以后了她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