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月明牙齿咬得?咯噔作?响,暗暗安慰自己,虎落平阳绝对不能叫唤,龙游浅水必定不能摆尾,把头一扭,连“看”都懒得?看他了。
两?个人的大婚如约而至,宴请了诸天神官,在婚宴当天齐聚玉清太虚宫。到处张灯结彩,喜气洋洋,红妆万里。
在这一日,灵文为了控制洛月明不要胡来,将其中一颗龙蛋藏了起?来,一早就派人过来,给他梳妆打扮。
其实也没?什?么好打扮的,反正红盖头一遮,啥都看不见。那眼睛上缠绕的发带,一圈又一圈,勉强将两?个血窟窿覆盖住。
双腕上也被红绳死死缠绕住,又用宽大的喜袍一盖,什?么都看不见。洛月明看不见,也不能说?话,只?能察觉到殿里围了一圈的侍女,在他脸上涂脂抹粉,描眉梳妆。
还议论纷纷,喜笑颜开地夸他生得?好看。浑然?不提眼睛上缠的发带,甚至是腕上的红绳。
洛月明觉得?,她们应该也知道他的不情不愿,只?是无计可施而已。
懒得?为难人。悄悄将清绮的法器金簪,往衣袖里藏了藏。
这枚金簪认主,知晓清绮的身体里换了个瓤,现如今金簪蒙尘,早就不似当初的璀璨,更别?说?是灵力了,与一根寻常的簪子并无任何区别?。
因此,灵文从不会防他揣个金簪在身边,在这点小事上,也就任由他了。
作?为乖乖拜堂成亲的筹码,灵文破天荒的将一枚龙蛋放心大胆的交到了洛月明的手中,还美名其曰,只?要他想作?妖,就想一想另外一颗龙蛋的安危。
洛月明毫不怀疑,就以?灵文的疯狂程度,只?要他今日敢求死,来日灵文必定要将龙蛋清蒸红烧,来个整套的。
他还不能死。
紧紧攥着金簪,在掌心处按压出了一道深印。
灵文都不死,凭什?么要他死。
洛月明全程恍惚,直到有人将他架了起?来,不由分说?地往殿外走,也不知道走了多久,周围的声音越来越大。
即便不用亲眼去看,也知今日在场到底有多少位神官。洛月明对来了多少人,一点兴趣都没?有。
双腕被绑得?死死的,动都动不了。手臂被人擒住,控制他的身体,将他往礼堂上拽。
不一会儿就有个大手,将他接了过去,很?快就听见灵文的低笑声:“你今日倒是听话,这才是我的好弟弟……”
而后将他拉至身边,周围的一切都太过吵闹,隐约间,好似有什?么人在唱词,咿咿呀呀的也听不清楚。
洛月明早八百年,就同大师兄拜堂成亲了。即便身体换了,时空错乱了,就连身份也变了,他仍旧是当初天剑宗的小弟子,大师兄身边最疼爱偏宠的小师弟。
也是与大师兄拜堂成亲的道侣。
永远都是。这辈子都是。他是大师兄的人,一直都是。
那金簪的尖尖,狠狠刺入了肉里,触碰到鲜血的那一刻,蒙尘多日后,又再次金光璀璨,其上萦绕的灵力一股脑地涌入他的身体。
洛月明只?觉得?四?肢百骸都充盈起?来,砰的一声,将腕上的绳索震断,几乎是同一时刻,灵文一把攥住他的手腕,压低声音呵斥道:“你敢逃!你若是敢逃,我就将那颗龙蛋打入无间地狱,让其永世不得?超生!”
“……好啊,你若敢动那颗龙蛋半分,那我就杀了我自己。”金簪发出嗡嗡的声响,在其掌心处不断盘旋,洛月明久违的嗓子,也在灵力的恢复下,再度回来了,只?是听起?来分外沙哑,“你不是想要我么?那好啊,我就把自己的元神震碎,让你拼都拼不起?来!”
灵文惊怒,连五官都狰狞起?来,厉声呵斥道:“你敢!拿自己的生命来作?为要挟别?人的筹码,你觉得?你有几分胜算?”
洛月明冷笑一声,抬起?一根手指摇了摇:“不不不,你错了,我不是用我的命来要挟你,我是用你亲弟弟的命来要挟你!还口?口?声声说?爱我,就你这样的人,也配说?爱?连站在你面前的究竟是神是魔,你都分不清楚!”
“你……你是何意?”灵文的瞳孔骤缩,猛然?厉声质问道:“你到底是谁?说?,你究竟是谁?”
“我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我今日粉身碎骨,也要你死!”
语罢,那掌心的金簪登时光芒大盛,宛如万道雷霆,在洛月明的右手怒盛,罡风吹得?他身上的喜袍猎猎作?响,头顶的盖头也在罡风中化作?了齑粉。
一震衣衫,喜袍尽碎,只?剩下一袭白衫。眼眶一热,温热的液体又涌了出来,染透了覆眼的白纱,洛月明诡笑着,手指着灵文,同左右道:“你们都好好看清楚这个人,他当初杀弟证道,踩踏着他亲弟弟的血肉才得?以?飞升!我根本不是清绮,我是灵玉,灵玉,灵玉!他要娶自己的亲弟弟啊!”
此话一出,满场轩然?,众神官大多只?是听闻灵文飞升的手段并不光彩,但毕竟同为神官,谁的飞升之路不是踏着别?人的骨血上来的,正儿八经修上来的,有是有,但毕竟是少数。
况且,灵文对飞升时杀弟证道深恶痛绝,自然?会藏得?严严实实,不让人知晓,这种秘|事,自然?不会敲锣打鼓放鞭炮的往外说?,如此一来,知晓其中原委的人,自然?少之又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