x 草鞋真人草鞋集因他而成因为常年喜穿草鞋故而被人称为草鞋真人。
他在北地的散修里很有名威望和境界一点都不差只是常年神龙见首不见尾很是神秘。
想想如今正是北地散修们遭受最大考验的时候这位草鞋真人再次现身倒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
散修们在看到那只草鞋的时候眼中都有些热切觉得有了这位草鞋真人在今天的事情只怕就能解决但很快当他们看到那个年轻武夫居然不管不顾朝着天空递出一拳的时候又偏偏觉得这件事麻烦了起来。
虽说没有几个人认为眼前的年轻武夫能胜过成名已久的草鞋真人但光看着年轻武夫这个样子所有人都觉得今日的事情只怕非得有一人身死才能解决了。
草鞋真人自不会死但这个年轻武夫要是死了这事情也显得很是麻烦。
毕竟他身后还有大梁朝在。
……
……
草鞋真人修行多年气机充沛程度并非一般忘忧可比加上这次他是含怒出手那一脚重重踏下的时候仿佛天地都在此刻压了下来那股磅礴威压让远处观战的一众散修都感觉到有些恐怖。
在开战之初的年轻武夫本就身处劣势但在那磅礴威压下他并未选择躲避一拳递向天空拳罡炸开四周顿时无数地面开始塌陷。
随着一阵轰隆隆的声响传出一拳一脚在这里相撞。
那只草鞋瞬间绷直但瞬间便有草绳绷断陈朝的气机里仿佛蕴含着有凌厉剑气锋利异常。
远处的谢南渡忽然抬头看向这边有些意外。
片刻后那只草鞋主动往天空掠去陈朝脚尖一点掠上半空追杀而去。
既然你这位所谓的草鞋真人不知道青红皂白就要出来出头那我也不惯着你这里到底谁说了算别的不好说用拳头来说即可。
陈朝掠向半空衣衫被风吹得猎猎作响。
眼前有一袭灰白人影脚踏草鞋那便是草鞋真人了。
陈朝冷笑一声不断拉近和这位草鞋真人的距离只是瞬间两人之间的距离便已经不足数丈。
之后陈朝一拳砸出气机从手臂流淌而出而后在拳尖绽放形成一道剧烈的拳罡猛然绽放。
出拳之时陈朝身侧拳意流淌而在那一身拳意之间竟然还有淡淡的道韵存在除此之外好似还有些剑意掺杂。
陈朝如今就好像是一个大熔炉以往得到的那些机缘都在自己这个大熔炉里不断汇融交汇他已隐约间似乎能将其融合然后借此走出一条自己的路。
当然这个路程不管怎么看都不会在短时间里走完。
天下武夫练拳大概没有比陈朝更驳杂了。
草鞋真人屈指弹出一抹流光从指尖绽放然后掠出如同一柄飞剑激射而来。
更是在空中拖拽出一条长长白痕。
陈朝目不转睛只是出拳。
一拳之后这道流光轰然碎裂草鞋真人则是一头栽入那道拳罡里双手不停竟然在这里抽丝剥茧一般将陈朝这道看似整体的拳罡一条条剥离最后便成了一条条丝线。
陈朝微微蹙眉。
草鞋真人穿行在丝线里最后完好无损地来到陈朝身前到了这会儿陈朝才看清楚草鞋真人的面容是个其貌不扬的中年男人留着长髯若是再戴???????????????个斗笠只怕就很像是前朝那位柳诗家嘴里的孤舟蓑笠翁了。
草鞋真人拨开陈朝递过来的一拳脸色淡然地屈指按在陈朝胸口一道磅礴气机从他的手指里绽放想要在这里撕开陈朝的体魄。
但刹那之后草鞋真人也不由得吃惊失声“好坚韧的体魄。”
陈朝默然不语自己耗费无数精力打熬的体魄哪里是这么容易被破开的。
不过接下来的瞬间陈朝也有些吃惊了全因为对面按指之后骤然下滑对方指尖好似在瞬间变成了一柄锋利飞剑硬生生将他的心口拉出一道长长血迹。
“体魄坚韧但并非无坚不摧。”
草鞋真人看了一眼眼前的年轻武夫虽说这一击有效但让他仍旧有些吃惊于眼前的年轻武夫这般年纪便有这份修为。
后生可畏。
陈朝吃痛之后一把拍开草鞋真人的手掌屈肘压在对方肩膀骤然用力两人便跟着下落。
草鞋真人想要脱身但却发现自己被对方的这一肘压住很难离开。
陈朝微笑看着这位草鞋真人淡然道:“前辈只怕有些过早高兴了。”
草鞋真人沉默只是一只手掐了个法诀整个人开始变得透明眼瞅着就要离开此处战场。
陈朝挥手打散留在原地的那个草鞋真人身形骤然一动便到了数十丈之外而后他也不管眼前是否有人便是拳如雨点般落下。
数拳之后身前空间波动草鞋真人的真身被逼了出来。
他有些吃惊地看着眼前的年轻武夫吃惊问道:“你如何发现我的?”
陈朝默不作声只是一拳当空砸下。
草鞋真人不得不双手横空拦在身前。
喀嚓一声。
草鞋真人的手臂传来骨裂之声。
但论起身躯坚韧天底下的修士又有几个能和这纯粹武夫相提并论?
更何况眼前的陈朝乃是其中的佼佼者。
草鞋真人脸色微变这会儿倒是明白一个道理自己若是再继续和眼前的年轻武夫近身纠缠那自己只怕时间一长就绝对会落入下风。
但刚想要抽离身形的时候便已经证明过了眼前的年轻武夫除去身躯坚韧之外神识只怕也极为敏锐。
小小年纪有这般修为草鞋真人说真的是由衷佩服。
不过今日两人注定是敌手。
草鞋真人躲过陈朝接下来的一拳伸出食指按在陈朝眉心只是气机尚未从食指涌出胸口便结结实实挨了陈朝一拳。
这位年轻武夫不让他出手的法子倒是简单直接。
草鞋真人感觉这一拳甚至都将自己的五脏六腑击碎了一般他脸色难看但还是强撑着拍向陈朝额头。
陈朝毫不客气第二拳则是朝着草鞋真人的脑袋扫去。
两人体魄相差太大陈朝被这一掌拍到或许会受伤但眼前的草鞋真人却是直接有可能就此被陈朝一拳打死。
因此草鞋真人犹豫片刻之后到底还是没有选择和陈朝在这里以伤换命。
他脑袋一仰同时收手拍向陈朝手腕。
只是他这一收手之后的局势便彻底陷入被动了陈朝出拳不停每一拳都蕴含着恐怖气机气机一层又一层地叠加彻底让草鞋真人连连败退。
此消彼长之下陈朝这边气息不断升腾草鞋真人就有些招架费劲了。
年轻人气盛中年人求稳老年人求生本就是不同年龄的修士的对敌基本陈朝如今占据上风哪里又肯半点松懈出手之时大开大合根本不给草鞋真人留半点退路。
草鞋真人艰难抵抗最后还是被陈朝一拳砸中胸膛就此跌落下去在地面砸出一个巨大深坑。
陈朝悬停空中没有最后落下去给这位草鞋真人最后一击换句话说也就是留了这位在北边名震一时的忘忧修士一条命。
何湖、应朝宗、野和尚这三人每个人都有非死不可的理由但这位草鞋真人风评一向极好其实除去主动向陈朝出手之外真的没有什么非死不可的理由。
杀这样一位宗师的确说不过去。
陈朝缓缓落下这边的草鞋真人也缓慢从深坑里爬起看着这位年轻武夫神色复杂。
一场大战两人交谈不多但还是实打实的没有留力虽说草鞋真人自认有些轻敌但仔细想想即便没有轻敌实际上也不会是眼前这位年轻武夫的敌手。
沉默片刻草鞋真人低头看了一眼自己脚下的那双草鞋早已经是破碎不堪沾染颇多血迹。
他将草鞋解下放回怀里这才看向眼前的年轻人轻声道:“听闻如今大梁的镇守使是个极为年轻的武夫想来便是阁下吧。”
有些事情其实用不着多想如此年轻又如此霸道的武夫在整个世间绝对不算多见。
若不是那位年轻镇守使草鞋真人也想不出会是谁。
散修们其实之前也隐约猜到了这一点但却不敢确信如今草鞋真人开口算是将他们的心中猜想确定了。
眼前这个行事霸道修为恐怖的年轻武夫就是那位如今世间声名最盛的年轻镇守使。
陈朝没有否认也就算是承认了。
这让众人不禁想起之前陈朝说的那番话这天下姓陈的说了算敢情那个陈字不是大梁皇帝那个陈是你这个陈?
“这三人算上这里还有个能喘气的都不是什么好货色前辈若是想查查他们做的那些事情大梁会有官员乐意告知人本官已经杀了这三人所在的宗门本官也会派人去清理有罪的一个都不会放过至于没罪的本官一个都不会杀前辈若还是想管这件事也请别难为朝廷的官员找本官就是。”
陈朝这番话的言下之意就是知道你草鞋真人是个不错的人所以乐意给你多说几句但你还真想不管不顾地要涉及这件事那就看看你到底有多少本事。
草鞋真人苦笑一声“陈镇守使的行事为人在下也有所耳闻倒没什么不信的只是以后真要有什么镇守使大人滥杀无辜的事情传出来若是散修在下也不得不管一管。”
“本官到时候在神都恭候大驾。”
陈朝微微一笑。
草鞋真人不再多说微微点头之后转身离开打着赤脚的他在地面留下一串血脚印。
由此可见这位草鞋真人在刚才的大战里受伤只怕颇重。
那位年轻镇守使真想要留下他的话他估计真的走不了。
陈朝看向在场众人笑眯眯道:“还不走等本官留大家吃晚饭?”
散修们脸色难看很多人转身便要远离此地不过才刚刚转身就又听到那边的年轻镇守使缓缓开口“希望诸位能将本官的话记在心里以后行事都掂量掂
量。”
本来刚想走的众人听着这话心里直犯嘀咕这我到底是走还不走?
好在陈朝在说完这句话之后便不再理会这群人而是去看向甘姨甘姨此刻仍旧是失魂落魄在她身前何湖虽然还没死但早就动弹不得更说不出话来。
陈朝叹了口气。
有些事情其实是人心里一辈子的痛即便是能报仇那根插在心里的刺也都拔不出来了它会日夜在心间不断刺痛人。
“甘姨。”
陈朝忍不住开口喊了一句。
甘姨许久之后才骤然回神她眼神里满是恨意伸出手缓缓伸向脑后颤颤巍巍取下簪子对准何湖胸膛但快要刺下去的时候她又看向那根簪子摇了摇头。
“陈……镇守使能否借刀一用?”
那根簪子是当初自家夫君送自己之物她不想脏了。
陈朝解开腰间佩刀丢了过去淡然道:“随便用我这刀就是专杀这样的人。”
甘姨接过云泥缓缓将其拔出鞘用刀尖对准何湖心口
何湖眼里满是惊惧。
他从来没想过自己有朝一日会死在甘草草手里。
甘姨本能想闭上眼但又很快睁开一刀落下云泥刀柄缓慢由漆黑变成雪白。
之后甘姨不断抽刀落下竟然在短暂的时间里递出二十多刀。
硬生生将何湖胸膛扎得血肉模糊。
实际上这位云霞洞主早在第三刀的时候就没了气息但架不住甘姨并不打算就此罢手。
一刀又一刀刀刀不停。
陈朝也没去阻止这个妇人心中有一股气已经憋了很多年要是此时此刻不发泄出来……
只是陈朝又担心甘姨将这憋着的气都撒出来之后又会一下子对这个世间失去所有希望。
一个人活着总得有点盼头才是。
没有盼头的日子活得其实真的极难。
不知道过了多久。
甘姨终于停下了挥刀。
这个妇人双手血肉模糊原来之前她根本就没有握住刀柄而是握住的刀身一刀又一刀地捅下去。
此刻她松开双手并没有感觉到自己双手的疼痛而是跌坐在一旁再次痛哭起来。
陈朝看了她一眼走过去提起云泥云泥是由剑气山最好的铸剑师打造加上材料更是特别鲜血在刀身上根本停留不住一直顺着刀尖流去最后跌落。
陈朝收刀还鞘重新将其悬在腰间。
谢南渡从远处走了过来看了看地上的三具尸体轻声道:“到头来还是这么杀人。”
陈朝平淡道:“有些人不杀不行留着我觉得恶心不过结果还算好。”
谢南渡说道:“你得多花心思在这边杀了人就要施恩别只是一味杀人到时候被他们视作洪水猛兽不讨好。”
陈朝点点头。
谢南渡却看着他的眼睛不言不语。
陈朝这才正色起来“等我回神都一定好好思量该怎么做拿个章程出来送到北境给你看看行不行?”
谢南渡这才满意点点头。
陈朝揉了揉脑袋。
就在这会儿甘姨才停止哭泣对着陈朝跪下不断磕头“多谢陈镇守使小女子无以为报……”
她说到一半又是哽咽不已根本就说不出话来。
陈???????????????朝扶起这位萍水相逢的妇人轻声劝慰道:“就当是你夫君借我手给自己报仇了行不行毕竟我长得挺像他。”
甘姨破涕为笑。
陈朝说道:“笑了就不能哭了。”
甘姨瞥了一眼陈朝擦了擦泪水有些幽怨道:“镇守使大人可真不太会哄人。”
陈朝有些尴尬他这小半辈子说杀人杀妖他都擅长要是哄女子算不上一窍不通但怎么也能说半窍不通。
之后甘姨的另外一句话则是更让陈朝尴尬不已。
她看向谢南渡怜惜道:“可怜你了。”
谢南渡一笑置之。
她这样的女子怎么会需要别人去哄。
“甘姨以后怎么打算?”
谢南渡看着这个可怜妇人倒是主动开口了。
甘姨看向谢南渡了然道:“我不会做傻事的一个人都过了这么多年了如今大仇已经报了还有什么非死不可的理由?”
陈朝点点头对方能这么想自然最好。
他犹豫片刻说道:“之后北边有些事情我或许还要麻烦甘姨。”
甘姨打趣道:“我之前都看走了眼谁能想到你是这么个大人物可镇守使大人这么大的人物有什么地方用得着我这个老婆子的?”
陈朝苦笑一声北边这三座散修大宗倒了但北边的散修却不能是一盘散沙至少要扶持一座宗门名义上将这些散修聚拢才是要不然之后还真挺难管理的。
陈朝倒也没有藏着掖着而是直白将自己所想说了出来“青月山以后能成为这北边散修第一大宗朝廷不会过多干涉青月山只需要青月山将这些散修看管好仅此而已朝廷可以做主将这三座宗门的其中一座宗门所拥有的资源给青月山。”
陈朝补充了一句“这件事我说了就算。”
甘姨啧啧道:“镇守使大人当真了不起。”
陈朝微笑不已。
“不过你如何敢如此轻易相信我们青月山和他们三清山之流不是一丘之貉?”
甘姨看着眼前的陈朝一双眸子里满是疑惑就连她这个妇道人家都知道不能轻信于人她不相信眼前这个已经成为了一朝武官第一人的年轻人不知道这个道理。
陈朝微笑道:“道理我都懂不过有些人见第一面的时候其实就能知晓该不该相信青月山到底如何我的确不知道但有甘姨在我倒是愿意赌一赌。”
甘姨捂住心口轻声道:“镇守使大人这番话倒是让我这颗心都感动得不得了。”
陈朝一本正经“甘姨别闹。”
他眼睛余光看了一眼谢南渡松了口气还好这个女子没有生气。
“原来还是个怕媳妇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