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得宋琅抬起头钟子期才又急切地问道:“俞老弟的事情如何求求您快与我讲来吧。”
宋琅一边抹着泪一边道:“具具体如何其实我也我也不知只是听他们说是我我那六弟”
话不需说尽说尽了反而不美。
果不其然钟子期瞬间便被激怒了猛地一拍床沿。
“太过分了太过分了!”
他已气到不知该如何去说好半晌才突然掀开被子跑下床道:“我我要去现场看看。”
宋琅赶紧站起身道:“我陪你一起。”
因为宵禁加上宋琅故意为之所以二人其实还在花月楼中并未离开钟子期心中焦急也顾不上自己还很虚弱直接就推门出去了。
他的确是个奇人单凭出门后站在栏杆处往外探出脑袋四下观察了一下前后不过短短五息就辨明了自己所在的位置。
他就好似在脑袋里有一张活地图似的一路上连问都无需多问健步如飞转向快得连身后跟着的宋琅都啧啧称奇同时也不禁对其多了几分警惕。
很快便到了原属的房间中然而俞瑞的尸体已经没了就连地上和墙上的血迹也被清理得差不多连墙壁和正门的破洞也已经糊好了若非钟子期对自己的记忆力有绝对的自信恐怕他都会怀疑自己走错了地方。
钟子期左右环视了一圈朝正在忙碌的下人们勃然大怒道:“谁允许你们打扫这里的?”
两个端着水盆正忍着恶心仔仔细细擦拭地板的下人一扭头很是不解。
钟子期看得心急连忙又追问道:“尸体呢?人呢?”
两个下人见他一身常服又不是花月楼的人自然懒得搭理他正在这时一旁的监工同时也是花月楼的一名管事闯了进来疑惑地道:“您是?”
钟子期一转身一把抓住了对方的衣领气得完全失去了理智大声咆哮道:“谁允许你把这弄干净的?”
这管事也不知他是谁被莫名其妙喷了一脸唾沫星子后心中也很是不悦毫不客气地回怼道:“别说要把这房间弄干净我们还得重建呢!死了人多晦气你不知道啊?”
钟子期瞪了他好半晌最后也只能恨恨地甩下他转过身看着还在努力打扫的下人们连阻拦他们的心思都没了整个人好似在一瞬间被抽空了所有的力气往后一靠颓然地靠在旁边的墙壁上身子慢慢滑落最后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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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张折子连夜入宫摆在了天子的案前此时刚到四更天。
“今晨子时平康坊花月楼发生命案。京兆府属下刀笔吏俞瑞命丧当场疑为韩王宋欢及其属下杜山所为劳请陛下定夺。”
前文曾说过皇亲属“八议”之列无论是刑部还是大理寺都无权直接审理和管辖必须奏请天子进行裁决这案子涉及到当朝亲王而死者又是记录在册的朝廷官员京兆府的人来了后根本没多想问了几句后就直接把案子整个发去了皇宫连大理寺都没通知。
看到折子的第一时间宋泽雨便宣旨急招谢玄入宫此时外面的天都还未亮。
这还是清明祭典之后君臣二人头次见面短短半个月的时间不到宋泽雨竟好似突然苍老了十岁头顶竟已没多少黑发看得谢玄都忍不住心中一惊。
“陛下您”
好不容易才从宋承乾的事里缓过来的老人摆摆手长叹一声。
“家门不幸。”
说着手指轻动一旁全身心都放在宋泽雨身上的白朝恩瞬间会意赶紧上前将京兆府呈交的折子递给了谢玄谢玄沉着脸伸手接过后直接翻开。
本就只有区区两三列谢玄自然几下就看完了可他性子谨慎仍是对着一旁的烛光逐字逐句地又看了一遍随后才放下手里的折子也没急着开口略一沉吟后才问出了第一个问题。
“陛下可是要让老臣组成三法司会审?”
正常来说遇上这种事当由刑部大理寺和御史台组成三法司审理如今天子急招自己意思自然不言而喻。
堂堂亲王在青楼杀了一个朝廷官员虽说只是地位最低的吏可官僚与皇亲本就是两个群体彼此之间利益纠葛但又互相厌弃这件事一旦被捅了出去必然会引发朝中官员们的集体震动。
所谓官官相护虽是贬义词但也说明了同一个群体就算内部问题再大可面对外部威胁时大体上还是会同仇敌忾所以这事情绝不是宋泽雨想不审就不审的就算肯定判不了宋欢死罪但表面上还是得给官员们一个交代。
宋泽雨的神色愈发愁苦。
“朕也只能信任你了。”
谢玄很清楚这是什么意思无非就是担心朝中党争让这件事进一步恶化唯有自己不站队不结党才能做到一定程度上的公正这也是为何天子一定要找他的原因。
得到了答案的谢玄紧接着又问出了第二个问题。
“陛下想要一个什么样的结果。”
宋泽雨抬起头也不怪谢玄话说得直毕竟他这样也不是一天两天了。
过去这些天一连串的打击已经让老人心力交瘁往日如年轻人一样才思敏捷的天子如今竟想了好半天才挥挥手道:“公事公办。”
谢玄赶紧起身拱手道:“老臣必不辜负陛下的信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