买过豆腐,张梅英去准备炸油条。之前她发的面已发好了,她在案板一角上抹了些油,怕擀面杖上沾油后又粘面粉糊在一起,就找了个玻璃瓶子洗好,用来擀面片。
这次炸油条,用的油是自己家里榨的菜籽油,不像后世那样超市里卖的油那么透明澄净,火热起来后就起了白沫。因为烧的是木柴,灶屋里烟这时也就起来了,李晓虹被烟一炝咳了起来。
“出去吧,屋里烟太大,不用这么干巴巴地守着。”
被妈妈看成贪吃鬼了,李晓虹在妈妈背后翻了个白眼,不过多少年没有用柴烧火做饭了,还真是有些不能适
应,就听话出去了。
李志军出去和别人说话去了,一会儿大家都知道他回来了,邻居家的小孩一个一个过来,眼巴巴地在李晓虹家门口守着。李晓虹一人给他们了两块糖,这才都轰地散了。
李晓虹听到有邻居问:“大兄弟,今年秋天收公粮会多少钱一斤啊?”
“现在指标还没下来,只能到时候再说了。再说,不一个乡,乡里要的提留也不一样,价钱估计也会有些差别。”这是李志军的声音。
“咱们种点地不容易啊,如果价钱比去年再提些就好了。”
“谁说不是呢,不过今年天气不错,庄稼长得好,到时候交的公粮可以给个优等。”
“能这样就好喽。”
一会儿,李志军就回来了。他把小女儿抱到腿上,一边一个,问她们是不是在家里听话。
李晓路赶快表示:“我可听话啦。”然后睁着一双乌溜溜地眼睛看着李志军,又转头看看李晓虹,看大家都不吭声,她一付疑惑地样子。
那么明显地快来表扬我的表情取悦了另外两个。李晓虹揉了揉她的头发,说:“路路可真乖。”
“嗯。”
“听说你跳级了?我的闺女就是厉害,这么聪明,人家都说外甥似舅,看来真是不假。”
李晓虹不想再提这件事,就对李志军说:“对了,爸,我想让你给我买几本书,不知道你还去不去外地出差。”
“什么书?”
“一本《幼学琼林》、一本《古文观止》、一本《古汉词常用字字典》、还有唐诗宋词鉴赏词典。”
“要这么多啊。”
“我们在学唐诗,老师还让多背呢,还有古文,以后慢慢也会学起来的,反正我现在有时间,多记些正好。听说打好基础了,对作文很有好处的。”
中国的父母从来都有望子成龙、望女成凤的愿望,李晓虹知道,只要说是学习,父母只有高兴的。
“书那么多你读得过来吗?”
“我可以慢慢看啊,书又放不坏,这些书就要反复诵读的。”
“这倒也是。不过我从外地出差回来没多久,今年是不会再出去了。”
“那怎么办?不行就让二舅舅给我买吧。”
“那也行,回头把钱算算给你妗子。”
“好的。”
“读书是好事,不过买之后你可不能扔在一边。”
“不会的,爸爸,你就放心吧。”
这时,张梅英也把油条炸好了,又做了个鸡蛋汤,喊爷仨儿出来吃饭。
这段时间,家里也没什么好吃的,天天都是小白菜苗儿,小萝卜苗儿,有时甚至会炒红薯茎吃,吃得李晓虹的胃都要泛酸水了。
一看到今天炸的油条,金黄金黄的,咬一口,又软又焦脆,唇齿留香。知道吃多了不好,还是和妹妹都吃了个肚皮溜圆。
吃完后撑得不行,捂着肚子在院子里溜达,妹妹也有样学样跟在她背后。
张梅英收拾了碗筷,看李晓虹带着妹妹在玩,李志军使了个眼色给张梅英,夫妻两人去堂屋说话。
转了一会儿,李晓路可能觉得没意思,拿着个沙包去扔姐姐,李晓虹避过几次后,故意装着被她打中,一付沮丧地样子,并叫着“哎哟,被打中了!”
而李晓虹一旦砸着李晓虹,都得意地咯咯地笑。两人跑着玩着,沙包被扔向了窗户方向,李晓虹去捡沙包,隐隐约约听到母亲激动地话,说到担保什么的。
她猛然间想到,小时候是发生过这样一件事。爸爸好交朋友,有次他给人担保从银行借钱,结果那人做事赔了,人也跑了,李志军作为担保人,还替那人还了一部分钱。
农村里人就是借钱,也都是找亲戚朋友周转一下的,像银行借贷的人真是凤毛麟角,这个事就闹得比较大,因为钱数不小,到最后钱也没还完,为此,李志军粮所副所长的职位也被撤去,工作也从现在所在的乡,调到了另一个更偏僻地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