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弁没有一直盯着那些漂亮的鹿角看,他盯上了一只刚刚成年的雄鹿,雄鹿头上长着一对嫩角,有点像雨后刚刚冒芽儿的春笋,角上覆盖一层纤细的茸毛。
王弁伸长手臂去抓大老虎的耳朵,示意大老虎停下来,他有话要说。
“看到那只了吗?”他用手指指着刚才看上的马鹿,“今天我们把它抓住。”
他一脸兴奋,“看见它的角了吗?那是鹿茸!能补髓健骨的,给鹤青叔当药材用。”
阿梓一听王弁这么说,耳朵瞬间支棱起来,看上去很高兴。他找到一棵视野不错的树,能让王弁看到鹿群的情况,好让他把男人放下来,自己去抓猎物。
大老虎将整个身体都隐藏在灌木丛中,趴在那里一动不动,眼睛死死盯着那头长着鹿茸的马鹿。
时间好像被拉长了,王弁看着身手矫健的猎手一点一点地靠近猎物,动作缓慢轻微,不发出一丝一毫的动静。
男人被这种表面风平浪静,实则暗潮汹涌的紧张氛围感染,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儿,手掌开始冒汗,神经也被拉扯着,肾上腺素疯狂的飙升。
阿梓经过灌木丛的掩护,一直没有被鹿群发现。他离目标越来越近,越来越近,直到距离只有三米左右。一片树叶被风吹落,停在了猎物眼前的草地上,它似有所觉地抬起头,眼睛瞥见了一个白花花的东西,定睛一看,发现是只大老虎,一瞬间生物的本能让他想迅速逃开!
可是已经晚了。阿梓猛地扑上去,张开大口一下就咬上了马鹿的脖颈,不顾猎物剧烈的挣扎,死咬着不松口。
阿梓的突然袭击让整个鹿群都受到了惊吓,但并没有乱了阵脚,成年马鹿围成一圈将幼鹿保护起来,一致对着大老虎,前蹄快速踢动,头颅低垂下来,看样子随时准备发动攻击。领头的马鹿长得健壮,两根鹿角枝杈曲折,看起来很有攻击性,它尝试向阿梓发起攻击,试图让大老虎放弃口中的猎物。
阿梓嘴里的马鹿快没气了,只是偶尔抽动两下。大老虎看见一头成年雄鹿向他发动攻击,不准备硬接,叼着猎物向后撤退,一溜烟儿爬上了身后王弁所在的那颗大树。
直到王弁摸到大老虎的皮毛,他这一颗心才落了回去,抹了一把快流进眼睛里的汗水,长舒一口气,后知后觉地发现他的手已经麻了。
这是他长这么大第一次现场看捕猎的画面,不是在电视里,是真实发生在他身边的事。刚才看见高大的马鹿首领向大老虎发起进攻的时候,他属实捏了一把汗,生怕大老虎叼着累赘吃了亏。
王弁没去看捉到的猎物,只是一个劲儿地抚摸阿梓的皮毛,一遍一遍的摸,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大老虎看他一直没说话,有些不知所措,只能用大脑袋蹭蹭王弁的手臂,希望男人能给点回应。马鹿被他放到了树干上,鲜血顺着四个孔洞流出体外,滴滴答答的顺着脖颈流下来,滴落在草地上。
王弁回过神,看见阿梓正满嘴是血地蹭着自己的手臂,有些甚至沾到了他身上,弄得他也血呼啦的。
“得了,下午去洗澡吧,顺便给这只大猫捉几条鱼来烤,让他带着路上吃。”心里琢磨大老虎后天回部落的事儿。
阿梓见王弁盯着自己的嘴若有所思,以为是满嘴的鲜血吓到他了,赶忙舔湿爪子清理嘴巴,末了还整理整理自己那几根对称的胡须。
王弁见这神似猫儿的动作,被萌的大脑空白,鬼使神差地低头去亲大老虎湿漉漉的鼻尖。
柔软的嘴唇落下来,接触到敏感的皮肤,让阿梓打了一个哆嗦。
这个哆嗦惊醒了两个人。王弁一脸无地自容,觉得自己在勾引这只单纯的大猫,虽说他现在不那么确定自己的性向,可明晃晃勾引一个男人,这简直打破了他对自己下限的认知。阿梓则仅仅惊讶于自己的反应,他一点也不讨厌王弁突然亲他,好像还有那么点舒服。
两人之间气氛变得沉默,王弁以为阿梓生气了,想赶紧转移话题。
“我们怎么把猎物拿回去?”
阿梓还在回味刚刚被亲鼻尖的那股舒服劲儿,听到王弁跟他说话,收敛心神道,“我还是驮你回去,猎物我用嘴叼着。”
“那样太累牙了,不如由我抱着吧。你能载得动我和这头马鹿吗?”
“载得动。”大老虎一脸轻松,不想让王弁觉得他不够强壮。
阿梓载着王弁回了山洞,他这次适应了很多,没像上次那么晕。他用小刀把两根鹿茸割下来,放在山洞朝阳的地方晾晒,准备后天先让大老虎给鹤青叔带去一根。
他叮嘱阿梓,“你后天给鹤青叔带过去,让叔每日切一点粉末,大约指甲盖大小,冲水服用一日两次,记得要用热水冲服。”兽人们习惯喝凉水,王弁担心会降低鹿茸的药效,特意提醒大老虎。